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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马尔斯的悲鸣 7（第1页）

艾菲瞪大了双眼，她怎能想象，这个一直以来我行我素的男人居然有这般的深思熟虑，原来他从未怠慢自己的职责，从未让追随他的团员们失去希望。

第二天清晨，艾罗和艾菲在营地操场中央接受团员们的践行。艾米米很舍不得艾菲离开，虽然大家都知道，时间根本不会太长。

但是，她还是拉着艾菲的衣角，撒起娇来：“就算妖魔，团长也战的过，艾菲姐姐没有必要跟去！反而会遭受危险……”

她停了下来，因为那双硕大的眼眸刚好把团长不悦的神情看的清楚，吓得她立刻闭上了嘴。

“呵呵呵，明明我一个人就足够，在这里摆个祭坛，直接咒杀那个蠢货。”萨莉拉阴笑着说道。

“留着下回，动用你作为战力会直接影响到我的钱包，若不是这一回女王开恩，维斯塔跟你又是好友，我非得被萨莉拉·塔纳托斯的大名给搞得破产！”艾罗伸出手，当即打断了深渊德鲁伊。

琳在最后站着，她欲言又止，在与艾菲视线相撞的时候，羞涩的摆了摆手，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告别方式了。金发美人莞尔一笑，收下了“东方公主”的好意。

“伙计们，我之所以把大家聚起来，是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布置。”艾罗清了清嗓子：“我们的任务在之后的日子很可能将要变得更加具备突发性，同时也会变得更加严峻；因此，就你们目前的本事还不足以胜任——在我们离开的日子里，至少思考一下自己更多的可能性，这对我们都是必要的；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在战场上保住你们的命。”

话音刚落，蕾姆泽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她高举右手，生怕艾罗看不到她。

“蕾姆泽，你有什么想说的？”

“团长，既然如此，何不在你们回来的时候，举行一场考试，就像新兵时期招揽教官那样。”小姑娘依旧保持着面容和声音双双“面无表情”的状态。

“这个提案不错，一定很热闹。”艾罗伸出大拇指，以示赞同。

艾利乌德斯帝国是个农业国家，经济的情况更多是通过田地的收成来决定的。从圣赫拉芙王都南门出发，只需沿着一条大路直走便能到达；整条大道平整夯实，四周每隔几百米便会出现一个侦察点，而军营也分布在附近。这条路是税金和贡粮的唯一通路，因此把守森严。

艾罗和艾菲走在路上。从军营里出来以后，时间还很早，这两人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观察着路边的风景。

然而对于艾罗来说，任何一道风景都比不上身边的艾菲。他们坐在路边的一块圆形山岩上，四周树木林立，却枯枝败叶；山路平整，却鲜有车辙；鸟鸣嘤嘤，却饥肠辘辘。

战争像是一场山洪抑或是无法阻挡的火灾，它恣意而来，掠夺良田、房屋与安宁，就算是吃食些残羹剩饭，对于这些山野鸟兽而言，已经是一餐饕餮盛宴了。

“在这样的世界里，我将拿什么来满腹信心的守护挚爱？”艾罗沉思着，不由得转头观察起艾菲的侧脸。

他不知道艾菲的心意，这个女人与他一样，都拒绝战争中的爱情，迎接新兵那一天，艾菲把它讲的很清楚。

艾罗更是如此，他亲身经历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根本就是剧毒，腐蚀了他的勇气之心。

“我想她是拒绝的。不，我期望如此。这样，我便能从沉浸在她迷人身姿的甜蜜仙境中脱逃而出，不再面对战争的威胁，不再担心与挚爱的分别……”

艾罗将最后一口干粮咽下去，望着远处的山峰，叹了一口气：“爱情真是奇美无比，就像一个任凭想象的奇景，只要你想的，那里全都有。”

“但是，有谁知道，那却是妖魔的血盆大口之内，只要进去，就休想再回来。”艾菲正视着艾罗的眼睛，她把这个男人的自言自语听得真切。

艾罗苦笑回道：“我们两个就像是被这怪物吓得瑟瑟发抖的孩童，任凭那里面如何诱人，都拒绝迈进一步。”

艾菲接话说道：“那么，这阻碍我们向前迈步的，是来自本能的恐惧，还是归功于理智的说服？”

“我想，应当是我们牵在一起的手；因为那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彼此的心情，彼此的思考。”艾罗也鼓起勇气，试着直视艾菲的双眸。

“那么，请告诉我：我们究竟体验到了什么，以至于对爱情望而却步，对怪物畏惧万分？”

“当然是彼此的孤独，以及对孤独的极度畏惧。”

听了艾罗的回答，艾菲沉默了。这两人四目相对良久，金发美人总算笑逐颜开：“那么离开了爱情，我不是依旧孤独？”

艾罗羞涩的低下了头，他没有回答艾菲的话，心中却喃喃自语：“孤独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灾难过后的孤独。”

“为什么突然讲起这个话题？”艾菲问他。对于副官大人而言，有关于战争中的爱情，是这两人默契约定好的，是绝口不谈的第一条。

“黑铁骑士是个了不起的战士，亦是你的英雄。”艾罗一直都对此心有芥蒂，索性来问一问艾菲对这位英雄的看法。

“命运女神是个充满戏谑之心的扭曲到极点的怨妇。她最为喜闻乐见的，必然是死里逃生的我被卷入黑铁骑士的更加悲惨的命运之中，而后看着我们活着的其中一人，对着满布乌云的天空撕心裂肺的哭泣，她好笑的更加灿烂，以至于将和煦的阳光、清澈的溪流、满载着希望的美妙歌声一股脑儿的丢到我们身边，用难以名状的幸福嘲笑身处炼狱的孤苦灵魂。”

艾菲一口气说完了这一切。

她的表情没有愤怒，只剩下早已绝望的无奈笑容。

“那么他将是怎样的命运？”艾罗追问。

“谁知道呢？但至少要比被棕熊杀死更加有辱他尊贵骑士的身份。”艾菲满面悲伤，并不抬起头。

“好了副官阁下，我们该启程了。”艾罗猛地站起来，他不忍心再看到那悲伤憔悴的面容，这让他想起了那个寂静的夕阳之下，米歇尔令人心碎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