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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尖,就是堆叠的贡品中最顶上的那个,东北人有个习俗,给祖宗上完供,供尖是可以拿回家给孩子、女人们吃的,有一定的驱邪压惊的作用。
但那是说给自家祖宗上供的供尖,给保家仙上供的东西,也是她能吃得的?
“还真让咱俩猜着了,这娘们是有多饿,竟然敢吃这个!”
“别提饿!”杨树幽怨的白了我一眼。
我坏笑,上前拿起一个苹果,用袖子蹭了蹭,一口咬下去,嘎嘣脆。
杨树馋的直咽口水,却也只能忍着:“你再这样,我可走了哈。”
我没再逗他,随手把咬了一口的苹果又给摆了回去,瞅了瞅,觉着有点难看,转了个角度,把咬掉那块藏到了后面,这才满意。
以我的道行,别说吃个供果,就算在供桌上摆齐碗筷酱醋,甩开腮帮子一通狼吞虎咽,墙上挂着的这几位,也只有干瞪眼不敢吭声的份。
可杨树就不行了,气得直嘟囔:“这破活计真不是人能干的,上午喝那么两碗稀粥早都顺着尿路出去了,到现在也不给饭吃,也难怪那女的偷供果。”
我让他给说得笑了:“我估计这样的待遇他们也是头一遭遇上,以前走到哪儿不是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回倒好,光特么喝西北风了。”
“得嘞,咱哥俩今晚应该能享福了,那娘们这么一闹腾,我打赌没人敢进这仙堂,咱们就住这,省得跟那帮臭老爷们挤大炕了。”
杨树闻言先是一乐,可转眼脸就垮了下来:“可是,咱吃啥?”
指望他们做饭肯定是没戏了,好在车里还有面包、火腿肠,我俩对付了一口,也没理会他们,把仙堂里的小炕烧得滚烫,直接就在里边睡下了。
杨树习惯裸睡,上炕就想脱衣服,被我一脚蹬在屁股上:“穿着,你还指望睡个囫囵觉?”
并非我有意虐杨树,只是让谢志坚这么治了一通,那女人半夜肯定是要闹腾的。
杨树恶狠狠的瞪了隔壁方向一眼,委委屈屈的和衣躺下了。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墙上那旧挂钟刚敲响十一点,隔壁突然就炸了窝,一阵吱哇乱叫声传来,就算隔着厚厚的砖墙,我们也听了个清楚。
杨树年轻觉沉,又懒得管闲事,一脸厌恶的把棉被蒙在脑袋上接着睡。
可我终究还是不忍心眼看着那娘们遭罪,想了想,也没舍得折腾杨树,自己爬起身来,瞥了一眼墙上那张写着仙家名号的堂单,又从贡品盘里抽出一张垫盘子的红纸,抓了一大把香灰包在里边,转身出了屋。
我推开堂屋门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彻底乱了套,一屋子人,满地乱窜,离门口近的都逃了出去,还有不少被堵在了屋子里。
屋子正中间,那个下午偷了供果的女人,正四爪着地,做躬身野猫状,双眼翻白,口中獠牙外露,脸上黄毛横生,脖子抻得笔直,嗷嗷尖叫着作势欲扑。
而我们的大真人谢志坚已经懵逼了,原本梳得溜光水滑的大背头,乱成了鸡窝,眼珠子也红了,衣服也扯烂了,一身阳气腾腾上窜,好似要饭花子般蹲在炕沿上。
更让我钦佩的是,这家伙在这种档口,居然还不忘摆出个骑马蹲裆式,并指如剑,指尖直指那女人,做威武状:“陈曦,你待怎样!”
那中了招的娘们就是陈曦,可她现在哪还答得出来。
谢志坚其实已经乱了方寸,现下这架势,不过是硬撑场面罢了,见陈曦随时会扑上来,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胆妖孽,再不醒悟,休怪我手下无情。”
他一晃指尖,两指间已然拈了张黄符。
我本来还打算再看看热闹,可他这一动作,硬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他亮出来的那张,可是名副其实的正一派力诛符,名为力诛,实为立诛,一旦打出去,陈曦身上的东西倒是给灭了,但陈曦这条命,也就给木欧沃了。
我急忙提气大吼一声“黄大兴!”
虽然我这一嗓子没用上擂天鼓的法门,可光凭嗓门,也震得屋瓦直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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