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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好啦。”
“雇的马车?有无人同行?”
“陆家商行正好要进货,陆同窗说可以捎带我一程。”
他口中的陆同窗家中行商,去年没有中举,此次跟着铺子去跑商,其实就是为看科举去的。此人为人热忱,跟许澄宁关系极好。许澄宁中解元后他到处吹嘘宣扬,跟他自己考中了一样。
“这小子除了读书不行,其余倒还靠谱。”
邢夫子端肃持重,可也像所有这个年纪的老人家一样唠叨,又问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许澄宁不厌其烦一一答来。
“你还不到十五岁,这个年纪中了解元已是绝无仅有,就是过三年再去考会试也比大多数人要小得多,本可不必这么着急。不过。。。。。。”
邢夫子看着面前还一团孩子气的学生,微微叹了口气。
“既然你想今年考,我也不会拦你。”
换作是别人想要十四岁就考进士,他必要指着鼻子骂一句沽名钓誉,但许澄宁他却不会多为难。
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亲眼见过许家的叔伯凶神恶煞堵在书院门口要抓侄子去卖掉,还不到八岁的许澄宁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被许家母亲拉着腿,从学堂一直拖到街上,谩骂,毒打。
那时的许澄宁脸上身上每日都有新的伤,丁点大的孩子,就要日日节衣缩食工读两不误,每月把攒下来的几钱几文拿回家好换得继续读书的机会。
别人的孩子想尽办法地装病逃课不上学,而这个孩子却宁可忍饥受冻也要留在书院。
回家也要饿。
他这么说。
这孩子艰难长大,受的苦非常人所能承受。作为先生,他不会也不该阻止他把握住从一个那样的家里解脱出来的机会。
邢夫子开始说起会试的种种关节和准备,不知不觉越说越多,等到茶壶空了憋不住要去更衣才止住了话头。
“你燕先生也在京城,若他有什么照拂不到你的地方,你就去找王骥安王翰林,他是我的故交。”他抽出一封信,“这封信你带在身上,他会照拂你的。”
许澄宁接过信看了看上面的字迹,一如夫子本人的古板,但他却感到十分亲切,没忍住扑过去抱住了邢夫子,在他肩头拱了拱。
“夫子真好!”
他抱完就跑,邢夫子臊得胡子都翘了,指了指,哼哼唧唧地骂不像话。
许澄宁一路小跑回去,路上碰见许多同窗,个个笑嘻嘻地冲他打招呼。
“小学兄,明儿走了罢?”
“没考到状元不许回来啊!”
“小解元这么俊,别叫人榜下捉婿了去啊,你是我定的妹夫。。。。。。”
许澄宁早已习惯了同窗们友好的调侃,便仰脸一笑。
因为年纪小,脸还是肉肉的包子脸,让人想掐一把的莹白嫩滑,然而黑亮的眼睛弯弯,一双卧蚕饱满,眉目间已见娇艳之色。
同窗们看得一呆。
“我怎么觉得许澄宁越长越好看了呢。”
“他不是一直很好看吗?”
“我说的是女孩子那种好看。”
“我小时候在胥县县学见过他,他从小就长得像小姑娘,不过那时他整天青鼻肿脸的,看不清楚样貌。”
“为何呀?”
“你们还不知道吧?”
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
“许澄宁他爹嘴歪眼斜还跛脚,生得奇丑无比,与许澄宁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大家都说许澄宁其实——是奸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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