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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萨心里被小锤子敲了一下。
程殊是在跟她说话。
她乖乖地“嗯”了声,顿了秒又问:“刚刚路过了一座桥,另一边也是华雷斯吗?”
程殊懒得往外看,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这座桥跨越了干涸的格兰德河,两边的坝砖上被喷满了彩色喷漆。甚至有人写上了戏谑的“berlinwall(柏林墙)”。
“不是,那里是艾尔帕索城,是美国了。”
洛萨闻言有些小震惊,这里的边境线竟和蒂华纳的美墨边境线一样草率。
好奇心上头,她往前挪了挪,趴在程殊的椅背,问:“过了桥就直接到美国了?那桥那边有边检人员吗?”
程殊偏头,看见了洛萨眼里的光。
她被困囿于红灯区太久了,对这里的一切事物都感到新奇。
“没有,两边都没有。”
洛萨滞了片刻,又问:“岂不是很容易偷渡?”
程殊被问得勾了勾嘴角,回:“是也不是。”
洛萨疑惑地问:“为什么?”
“美国修葺了边境墙,那边还有民兵。但边境墙很好跨越,所以依然有人偷渡。”
她遗憾地“噢”了声,有些孩子气地说:“如果不死鸟在华雷斯就好了,这儿是陆地边境线,我说不定能跑到美国。”
程殊反手捏住她的下巴,直击痛点:“去那拿什么活?”
洛萨被问得一愣。
“你没有光明正大的身份,没有系统地进行过学习,对社会的了解停留在表层。“
“走投无路了该怎么做,去做拾荒者还是以前的营生?”
每一个字都问进了洛萨心里。
她知道程殊没有歧视她的意思,但是这些她以前从来没有细致考虑过。
洛萨也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实在活不下去了,也不是不能继续做性。工作者。
程殊陈述着:“你还没有把自己从那片泥巴里拔出来,在这个世界上,一个普通女性不会把自己身体当做资本。”
“洛萨,如果你要融入现实生活,你得彻底改变这个想法,最好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自己身体。”
金默默地关掉了音乐。
过了会,程殊开口:“你想要的真的只有自由?”他语气带了浓浓的蛊惑意味,让洛萨一时失了心神。
大概几分钟后他才等到洛萨的回答。
她的态度坚定,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不,不只有自由。”
起初她只是向往外面的天地,想要摆脱被人指使当商品的日子。那样的糜烂,让她痛苦。
可是后来,她学习英语,尽力拓展阅读领域。洛萨不只是想要生命和自由,也许还有尊严。她想活得好一点,至少像样一些。
“我可以帮你。”
短促有力的话语响起,洛萨骤然沉静下来。不自觉地,听到这句话就像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这是事实。她无法单靠自己活得更好,但是短暂地依附程殊,会得来更大的收获。
既然已经下注,那何乐而不为。
洛萨坦诚相待:“塞巴斯蒂安,我不想冒风险偷跑了。”
程殊不意外她会这么说,他嘴角挑起微妙的弧度,“嗯”了声。
这样的气氛没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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