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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莫洲风骨（第1页）

若无尘一众五人，一路上风尘仆仆、日夜兼程，只为尽快赶到那个神秘而遥远的地方——莫洲。这个位于圳海洲西部、瞻榆洲东南部的狂野之地，这也是若无尘首次踏足莫洲。

经过数个日夜的艰苦跋涉，若无尘一行人来到了莫洲的边缘。站在这里，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原始而野性的力量。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叹不已：广袤的草原一望无际，草丛中不时有野兽出没；丛林的浓雾将深处的世界遮挡无遗，似在阻挡众人的脚步，古老的遗迹散布在各处，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莫洲，九州天下拳法、武者第一洲。莫洲子民行走江湖，全靠一双拳，赤手空拳应对天下万般兵器，同境界中武者近身第一。从修炼之初开始淬炼肉体，肉身强度并非剑修之列可比。众人看到穿梭于草原和丛林的猛兽，更像是莫洲人散养的宠物。

武者讲求心中快意，追求一往无前的拳意，并不在意姿势是否潇洒写意。耍剑的？吃老子一拳！玩刀的？吃老子一拳！你瞪我？吃老子一拳！打不过你？与我何干？死了赶紧投胎，下辈子还当武者。其实包括若无尘在内的很多人看来，这样的武者，才是真正的洒脱人。莫洲上上下下皆是崇尚武力，连都城的名字都彰显着赫赫拳意——开天。

莫洲皇位上的那位，名为贺逍遥，空我境圆满。区别于其他洲高高在上手握实权的皇帝，贺逍遥其实就是莫洲武者的头儿。也没有所谓的皇宫，不过是大一点的问心书院罢了。平时不理朝政，因为莫洲人属于白天种地晚上练拳的种，不太在意物质生活，只要吃得饱，有力气练拳就够了。邻里之间闹矛盾？不用上衙门，把衙役叫过来当公证人，我要和你问拳一场，只要不闹出人命，都好说。

贺逍遥最喜欢的事就是流转于各个问拳之地，看两位武夫相互递拳，时不时评论两句：

“拳桩不够扎实，把你放田里看庄稼都不如换一个稻草人来得靠谱！”

“出拳像刚断奶的娃娃一样温柔！好样的！”

“难道他才是你亲爹？你舍不得打他啊？”

脾气暴躁的直接指着贺逍遥骂：

“去你妈的贺逍遥，有种你就压着境界上来接我两拳，别他娘像吃了屎的狗一样狂吠！”

贺逍遥也不恼火，心想还有这种好事？随即将自身境界压制在御气境，足足低了那位暴躁的老哥两个境界。只是一拳便把那人印在了地上……

莫洲武者对贺逍遥是又爱又恨，在那些看似荒唐的言论和行为背后，其实用心良苦，和贺逍遥问过拳的人，不是拳意更深一些，就是境界提高一些，这位莫洲皇帝游历在莫洲的各个地方，平生所愿便是与莫洲武者皆问过一次拳。所以莫洲武运昌隆，压得其他八洲抬不起头。莫洲，是贺逍遥眼里的全世界。

若无尘几人找了一间客栈正准备进去，便碰上了匆匆出门的客栈老板，老板看了众人一眼，笑嘻嘻道：“嘿嘿，诸位住店往里走，想住哪间住哪间，店里都写着价格呢，银子放前堂就好，钥匙在房间的门上，没拔下来，诸位随意，随意！”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向不远处人声鼎沸的“拳场”观战，说是拳场，其实就是靠人临时围起来的一片黄土地。

若无尘挑了三间上房，他和二师兄郑立东一间，蚩梨一间，昏鸦和影子一间，这两位前辈自从在玉门客栈喝了一顿大酒之后，关系飞升，像认识了几十年的老友一般，影子的话语也变得越来越多。

蚩梨的房间被四人夹在中间，一左一右保护着，有危险照应得更快。

“老七，要不咱们也去看看莫洲武者的拳头有多硬？”郑立东早就急不可耐，声音里全是期待，想一个人去又担心若无尘的安危，他不想再让圳海洲的一幕重演，索性叫上若无尘一同前去。若无尘正有此意，二人一拍即合，下楼往拳场走去。

二人奋力挤到靠前些的位置，聚精会神地观摩着。场上，两名皮肤黝黑的男子，一精瘦一魁梧，皆赤裸着上身，肌肉线条分明，仿佛蕴藏着汹涌澎湃、呼啸而出的力量，眼神中更是充满了熊熊战意。二人身上早已沾满黄土，显然是激战多时。只见精瘦男子左脚猛然迈出，魁梧男子立刻上前走桩，突然右手如蛟龙出海般出拳，直来直去，气势磅礴。然而，精瘦男子不退反进，脚步变得虚幻迷离，在魁梧男子右臂伸直之前，用左肩巧妙接拳，使得魁梧男子的这一拳力道减弱了三四分。与此同时，精瘦男子双拳迅速翻转，如流星般精准地击中了魁梧男子的双肩。魁梧男子连退十一步，而精瘦男子则只退了五步，便稳稳地止住了身形。“高手过招，点到为止！今日我身体不适，改日再与你切磋拳艺。”魁梧男子说完，在一片友好的嘘声中离去。

“这不过两个入盏境的武者，杀力竟然如此惊人，那以伤换伤的招式更是妙到巅毫！”郑立东轻声对若无尘说道。瞧那精瘦男子的手臂，较那魁梧男子短了半寸有余，若是等到魁梧男子右拳倾尽全力出击，精瘦男子根本没有空间进行还击。所以，他才会选择铤而走险，近身而上，在魁梧男子右拳尚未完全发力之前，以伤换伤。这一招，看似取巧，实则暗藏玄机。

“若无尘，咱们过两招？”不知何时二人身后出现了一位身材精壮的老头，不等若无尘回答，一脚将他踹进场内。

“贺老头，你丫又来欺负人！”贺逍遥摸摸鼻子，“此乃老夫神交已久的道友，不切磋切磋实在可惜。”

若无尘无奈道：“前辈，晚辈不通拳理…”

贺逍遥瞪大眼睛：“胡说！若道友，天下武功皆无形，条条大路相通，你莫要糊弄老夫！”

若无尘闻言只好正了正身形，双腿微屈，右脚向前一步，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左手随右手往右虚画半圆，随即左手缓缓向上，右手缓缓下移，在双手互换位置的同时向左虚画半圆，随即保持不动，这正是武者问拳之前的礼节—摆拳架。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自报家门，一位武者拳法师承何处，从拳架可知一二。

贺逍遥将修为压制在神在境之后，看着若无尘的拳架一愣，脑海中似乎并没有关于此拳架的印象。贺逍遥当然不认识，这是太极拳中的——进式?云手。愣神过后，左脚迈出，双腿微屈，双手作刀状，手心朝上，右掌在前，左掌在后。贺逍遥欺身上前，左掌猛然前推，打算先试试若无尘的实力。若无尘右脚后退一步，双手继续运行云手，将贺逍遥气势汹汹的左直掌如同拨云弄雾般轻松推开——退步?云手。

贺逍遥心中惊喜万分，颇有无敌太久遇见知音的感觉。一击未果，他再度向前迈步，双掌如疾风般直奔若无尘胸口。若无尘侧身闪躲，堪堪避开这一击，随即高举双手，两手下落如锤，化拳为掌，如泰山压卵般向贺逍遥的太阳穴砸去。此招乃是太极拳中威力惊人的一式，名曰“双峰贯耳”！贺逍遥岂是等闲之辈，双手迅速弯曲如弓，护住穴位，硬生生抗下这一杀招。同时，他以腰为轴，如旋风般向左带动身体，一阵劲风扑向若无尘的脸上，一同到来的还有贺逍遥那如炮弹般，冲着若无尘头部而去的左臂肘击。若无尘匆忙举起双臂，将真气汇聚在双臂之中，以此护住头部，然而已经是连退数步。二人终于拉开距离，得以重新换上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