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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眼见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学生,突然把话筒放下了,沉默地站在舞台上。
现场一片安静。
经历别人的失败也是一个尴尬的时刻,大家都在等,等着谁来结束掉这尴尬。
主持人完全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可不可以上去打圆场把选手救下,这事儿还得问问校领导的意见。
时小砚很绝望。
稿子她是背熟了的,但就是卡住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第二段的第一句是什么,连带的就连第三段、第四段……后面的内容就像是被脑海里的橡皮擦擦掉了一样,完全想不起来。
越想,脑子里就越空白,白到恐怖,像医院里带着消毒水气味的白。
此刻的她已经社会性死亡了,她的灵魂住进了医院里,不想出来。
李老师也在为时小砚着急,考虑要不要出声帮她回忆一下,但是身为评委,帮自己的学生过关又不好,其他评委当然希望别人的学生不出彩,自己的学生优秀就好,所以也不主动帮忙。
事实上,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只是在这种场合,感官被放大了,五秒就像五十秒那么漫长。
时小砚再次拿起话筒,她放弃了,只想道歉,离开这个本就不属于她的舞台,然后承受自己该承受的一切,不管会被同学们怎样嘲笑,她都认了。
“天啊……”荣欣欣看到时小砚停下来的一刻,比台上的人还崩溃,她抓着何思雨的手,诚心地祈祷着,“快点想起来,马上想起来!”
“怎么会这样,”何思雨叹息了一声,遗憾地说,“太惨了,她这几天几乎都没睡地在背稿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忘了……”
苏瑛豪张了张嘴,想为时小砚加油打气,又怕打断她的思绪,终是没敢出声。
徐明宸跟着时小砚一起紧张到不停地深呼吸,帮不上忙的他急得握紧了拳头。
晏锦书,一个稍微说话声音大一点喉咙就会发炎的人,一个向来温润如玉轻言细语的人,突然在那一片绝对的安静里,大声地说:“你可以的!”
时小砚能分辨出他的声音,哪怕他刻意模仿别人,哪怕他只唱了一句,哪怕她才听了一个字,她都知道那是他。
所以,此刻,她应该知道:他相信她可以做得到。
时小砚的话筒都已经举到嘴边了,听见晏锦书声音的刹那,她因为羞愧而涌上了泪水的双眼,忽然之间,循着声音看见了坐在观众席上的他。
于人海之中,看得那么清楚。
那句宣布结束的话卡在她的喉咙里,再张口的时候已经换了内容。
时小砚极其自然地用流利的英语说:“很抱歉,请允许我再来一遍。”
李老师一听:发音终于正常了!
已经坠入到谷底的时小砚,只要不在谷底躺平,都不会比刚才的情况更糟糕了,所以她整个人就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她终于又在脑海里找到了演讲稿,再次开讲的时候,熟练得就像说话一样的流畅自然。
她有很好听的播音腔,加入了适度的肢体动作,还有余力进行一些简单的表演,整个演讲既好听又生动,她这次的演讲质量高到仿佛刚才忘词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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