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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过一刀,石问筠心头一沉:来人气势十足,实力恐不在我之下,我且已角力数番若再与他硬斗,久不是对手,晓不得多时苦斗,也叫旁人坐收了渔翁之利,不是话处。念及于此,石问筠不愿再厮杀,叫也道:
“何方英雄?可是破刀帮的兄弟,我与你们张杜湫帮主一向交好,咱们不要伤了自己人!”言罢,石问筠守剑跳开,自站于一旁,昂着头正与那人打着眼色。
“谁与你是自己人!”怒喝再起,王昶明觑着石问筠挤眉弄眼贱兮兮的模样,当即心生无名火,也真个怒不可遏,劈刀而去:“老夫破刀帮副帮主王昶明!休再啰嗦,扮作个尖嘴猴腮贱狗模样,领死便是!”
坏了!张帮主不是说瞒过他了?怎的这么快便赶来了!心念不好,石问筠大声呼出:
“撤!运出人质!”
倒也果断,口中说着身形连动,探出双掌一把抓住王为止,彼时左脚蹬地身形腾升右脚踩枝借力再起,“噌噌噌噌”只如雷电一跃上了屋脊,王昶明寒刀抡开刀风刮去一下便将屋脊砍去一角,跳来死死咬住石问筠:“交出剑庄庄主,你莫要再激怒我了!”石问筠不答只顾疾行,先时一刀之威震慑不轻,心中暗惊:黑刀寒夜名不虚传,如若真要与王昶明硬拼必然费时极久胜负还难说,我与鬼手门破刀帮不过是互为棋子各取所需,两败俱伤叫旁人捡漏之事干不得,梁子既已结下必是不死不休之局,当下我挟王为止为人质,他定不敢动我,不打!心思笃定不再管庄内手下死活,运气提速脚下三两步已是出了剑庄,王昶明追他不放。
庭下一众面面相觑:怎的那小子自顾溜了?
石问筠既撤,与他一同来的手下可就失了气焰,哪敢蛮横,何有再鱼死网破不死不休的念头,纷纷在后至破刀帮帮众威逼之下丢了兵器放了人质,斗意不存丝毫。旁一众来前将他们绑了。
“老三幺五,你们领众兄弟在这守着,这一路走来庄内受伤的兄弟不少,抬来与这几位好汉一起好生护着,我和老四去助大哥。”音不及毕,又闻“咻”之一声,辄见复两道身形已窜上屋顶,大步迈开管顾朝着先前石、王处奔去。留庭阵列走出二人,指挥着旁人抬架着伤员,许是糙汉莽夫不懂留力,抬架之间总不免牵扯伤者痛处,一时呻吟斯哈声不绝于耳。
“三哥,你说说,大哥总不听我劝,我几次数番、数番几次反复也说,说这个张杜湫心思不纯武功也平常,何德何能配坐正帮主之位,大哥总是不叫我说,这下好了,瞒过我们带了自己的亲信南下做歹事,欺我等侮我等,要不是二哥心思活络及时察觉得端倪,率手下疾行赶来,我们怕是被骗死了去,到时候可不就是白发送也黑发,大哥得亲手给他弟弟收……”
“行了,事后之言便不要再讲了。”一男子出言喝止,定目细辨,此人双鬓斑白皱眉蹙额,年岁当是不小,唤他做三哥的男子呈中年样貌,面庞也是沧桑,“大哥立帮不易,初到北方俱是艰苦,幸凭当地张帮主坐镇当局出人出力,我们破刀帮能成北方第一大帮张帮主少不了功劳。只是……哎,大哥毕竟年迈,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当得体谅大哥难处。”
“嗯,自是知道,我仅私下与你说说。”
“心里有数便是,大哥也是始终操劳,心头恰一直悬着巨石,多是难睡,独处时,总是唉声叹气,多叫我撞见。”
“哎……”
昔日王为止苦留王昶明不得,挑百匹骏马千斤金银,又择数十庄内高才子弟欲让王昶明一同带去北方开宗立帮,王昶明拒之不受,仅驭四匹骏马带三名结义兄弟轻装北去,王为止哭不能止领剑庄弟子一送再送直至华中山脉,还是不舍,王昶明方只劝道:“吾弟休颓,长兄北去定能开辟一番大业,不叫我王氏一族叫人看贬,此后兄逞北处弟罩南派,势盖南北华中实我王氏大幸,此去吾会定时寄信,莫要担心挂念,剑庄若有他事但写信于我无妨,兄必帮之!”
如父长兄北去背影慢慢消失于林间,王为止愁绪万千诉说不得,只顾叹气自语:“论剑招论气量,大哥你才该是剑庄庄主啊,如何舍得离我而去。”一时泪若雨下,如泣如诉:“偏生叫你是我的懂事兄长,我却是那个不成器的老幺。”似蝇若蚊,旁人不得闻。
开宗立派向来不是易事,更何况是一群外来和尚,哪有经文与你去念?地界便就此些盛盘也仅此些,突然来了四个混小子说要分口肉吃,谁睬你?武夫的世界,倒也简单,打便是!王昶明四位带艺北往,寻常江湖小流派还真不是对手,打了数载倒硬是攒起了一小撮势力,有了势力烧香拜堂口便更有了讲究,小帮流寇三教九流龙蛇混杂,久混其间难是攀高,王昶明志不在此,可大宗大派又如何看得上他们?拎三牲捧金银无庙可送,昔日“盟友”也慢慢露出本性欲啖其肉,大宗漠视小派叨扰苦不堪言,直至张杜湫登门而来。
张杜湫原是北派一大宗枢要人物,不以力显唯凭智贵,为人圆滑八面玲珑江湖深交颇多,奈何受限于武力平庸,在宗内一直不受待见,几受排挤郁郁不得志,苦熬十余载不得出头,偶得知未来十年宗主候选名单上仍无自己之名,愤然退宗,恰正听闻草间传言有四个身怀绝技的高手正自招兵,抱着试一试的念头过去看看,这一看,也便是伯乐觅得了千里马了。雪中送炭珠联璧合,张杜湫铺路搭桥左右逢源,王昶明四兄弟养刀在手鲜有败绩,风头无二竟真叫他们扯出“破刀”大旗,稳稳立在了北处山腰,一时间是水涨船高如日中天,叫别宗别派九时难以跨逾。
是日,张杜湫单独找到王昶明,问他想不想更进一步,站在山巅做那北处第一大帮,王昶明求之不得,问以何法,张杜湫便将心中藏了多年报复之计和盘托出——原是要灭了旧宗!人马布局俱是妥当,万事俱备只需里应外合硬啃下这块骨头,顺时者生不服者诛,并了这股大流,登顶之日指日可待!只是,我张杜湫命苦,看人脸色受人指画二十多载,这屈居人下滋味属实不好受呀,王昶明笑笑:“张兄所言有理,想当日我们兄弟四人初来此地也是尝尽冷暖,这在人屋檐下头抬不得手伸不得的日子,不愿再过,谁不让我们过好,我们便就用腰上这柄刀叫他也不得好过!”身上气势放出,吓得张杜湫转身欲逃,王昶明一把攥住张杜湫双手:“现下承张兄弟关照,时来运转总算过上了好日子,我且也就知足了,王某不过粗俗武夫,哪懂什么帮派运营之道,日后能有口饱饭吃能有口热乎酒喝,足矣!张帮主,我们这些个兄弟,以后可就全仰仗你了。”
“哈哈哈,好!王老弟仗义疏财不拘小节,我当信你!我若当帮主定许你做那副帮主,你武我文,何事难成?”张杜湫行人物之事,王昶明定决胜之力,百密无疏威逼利诱层层渗入硬是将旧宗换了血液,宗内门脸平时本就不过问事务,待警觉到情形不对时已然晚矣,一呼之下难再有人响应,看到始作俑者竟是张杜湫,几个老者脸上表情可堪有趣,气得吹胡子瞪眼口中是左一个“叛徒”右一个“孽障”,性急者欲行武力,叫王昶明几位兄弟挡了下来,“我等竟不是对手?何处来的匹夫,这刀上功夫真是霸道!”大势已去!是留是死,不难选择。自此,破刀帮稳坐山巅俨然一家独大,莫说出其右者,连可分庭抗拒之宗派都是难寻,张杜湫承先前之言封王昶明为副帮主,底下三兄弟各领一堂,王昶明也豪爽,将自己参悟数十年的养刀功夫悉数教告了张杜湫,时时指导助他炼黑刀,张杜湫虽说城府极深在谋事算计方面是佼佼者,可于练武属实资质泛泛,也幸底子扎实兼有名师相助,渐渐地能以武力为显,成为名副其实的一帮之主。
皓月独轮不若众薪拱火,破刀帮虽已在江湖大有名声,张杜湫王昶明却从不敢自视过高,深知塔积于土从是不敢恣意骄狂,广交各路好友,凡江湖中人遇到难事,小是为一文铜钱犯了难大是得罪世家结了怨,都乐于伸一援手,久而久之名声在外又是各路英雄好汉争相投奔,便也于此时,王昶明遇一汉子,与其相谈极欢认作了了五弟,荐于四位兄弟五人再是结拜。
数年间,王昶明多与胞弟通信,得知王为止一切素好也是欣慰,再是后来,王为止写信总含急躁愧疚,言下之意说剑庄不比当日,人丁愈少更且自己在参剑一途也是遇了瓶颈,剑术难再精进,实是罪人对不起先父寄予厚望之托对不起大哥颠沛流离之苦,王昶明则劝他切莫急功近利,何罪之有?剑技攀升剑庄壮大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尚需苦心经营,你资质极好尤胜长兄,何要急得?
如此相安无事本也太平,可张杜湫野心向来不小,再又享于甘言手下纳了一帮溜须拍马之众,整日吹捧造势使得他心思又活络了起来:以我此时之能,便是称霸武林又有何难?数次招来王昶明商讨南下扩势事宜,王昶明自是不愿:有口饱饭吃便就够了,再是南扩,破刀之下又得多害多少生命,帮内不少兄弟成了家有了子嗣,稳是得当,莫再折腾了。张杜湫不愿,一人主动一人主静,久而久之便生嫌隙,王昶明身边看不惯此类,三位长兄倒也可忍,虽貌合神离但见面招呼得当敬称却是不少,老五率直性格每次言到张杜湫总嗤之以鼻:“姓张的痴心妄想欲南下,凭他也配?论刀法,我们大哥远胜他张杜湫,论气量品行,大哥在帮内若说第二何人敢诩第一?他张杜湫不过是借了我们大哥的势捡了几个大便宜,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整日被一群阉人哄得眉开眼笑的,本事没有,架势倒不小!你叫他自行去,看看是否能活着回来!大哥,不如我们把他办了,取而代之又有何难?”
王昶明便是摇头:“我辈武夫,义字顶头信字傍身,我与你三位大哥初来北处人生地不熟,全凭张帮主提携领路,否则怕连温饱都是困难,破刀帮能有今日,可少我王昶明但少不得张帮主。如今形势平稳,张帮主便是安于享乐也无可非议,人各有志,我曾许诺不争帮主之位,如今岂能因意见相左便就背了信义?”
幺五不听,数次公然大唱反调弄得张杜湫脸上挂不住,平时养尊处优甘言蜜语何时受过忤逆?终于有次忍不住拔刀欲杀幺五,王昶明提刀与三兄弟杀至硬护幺五,终是闹得不欢而散,自后在张杜湫这里,俨然将王昶明一类视为异己,只想着如何拔去。
有好功之徒为博张杜湫青睐,私自打探过南部武林,待查到渊合剑庄一处时,犹是拨开云雾见了青天,报于张杜湫,张杜湫有了计较:好小子,不叫我南下,原是为了护住自己的胞弟,哼,南下事宜板上钉钉,如今我除你不得,我倒要对你亲弟弟下手!以你亲弟弟做挟,你何种要求不答应?这便是与我张杜湫作对的下场!
“聚来,我们想想计策……”
“张帮主,有个叫卫都的,找过来说有要事相商。”
“张帮主,属下此次南下,收获可不小,有使剑高手名为石问筠,剑技超然可是不俗,如今好像也在为立宗之事犯愁,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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