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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已然是她经历的全部。
她如何从一个乡野丫头拜入灵霄宗,入宗后她潜心练剑的种种,与师父、师弟妹们相处的点滴,包括她在入幻境前如何与那花妖搏斗的记忆,全都清晰地刻进了方遥的脑海。
男狐狭长的眼尾泛着红意,将所有的隐瞒吐露“阿遥,是我因私心拉你入幻境,那一晚,你也没有晒错药,是我故意把刺鳞果混进了红莲子中,刺鳞果误服也不会暴毙而死,都是我,骗了你”
他看着方遥风云变幻的神色,紧张忐忑得喉结发紧,狐耳低垂,尾巴也老老实实地蜷在身旁,就差给她跪下了,一副认罪伏法,聆听她审判的模样。
方遥花了整整半刻钟,才缕清平复这些记忆,又因为谢听的话,眼皮止不住地跳动。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圈套和设计,就连那一晚也
方遥抬眸看着面前的男狐,看似平静的眼眸下压着震惊和怒气。
恢复记忆后,她很确定自己在入幻境前从未见过他,何至于如此谋算
深长的目光划过他熟悉俊美的面颊,划过他因为羞愧而抖动不已的狐耳,最后落在他蜷在身侧的毛绒狐尾上。
方遥眯起眼,这条尾巴好特别,似是在那里见过。
俩崽崽的狐尾都是雪白的,而谢听的狐尾却有些不同,唯独在尾巴尖上染着一抹灼目的红。
就像是冬夜里雪地里,簌簌飘落的红梅花瓣,将尘封近两百年的回忆,逐渐从记忆深处勾了出来。
那是一年极冷的冬天,刚下完一场彻夜的暴雪,山林中银装素裹,呵气成雾,树梢上的透明冰棱倒挂,隐隐折射着初升的日光。
年仅八岁的小姑娘裹着并不厚实的灰袄,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山林雪地,来到记号所在之处,不远处的捕兽中里卧着一团挣动的白绒,显然是捉到了猎物。
她逐步走近,才看到那团白绒是一头瘦小的白狐幼崽,后腿被捕兽夹的利齿夹伤,冒出的鲜血快要凝结冻住。
小白狐见到有人来了,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淡金湿漉的狐狸眼凶恶地怒等着她,嘴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同时两只前爪扣着雪地奋力的往前扑腾,可是沉重的铁制捕兽夹让它无法挣脱分毫,反而让后腿的伤口撕裂得更大,汩汩的鲜血渗了出来。
尽管如此,它也不愿意放开口中的诱饵,一只已经死去多时不怎么新鲜的雉鸡,显然是饿极了。
小白狐挣扎之时,身后的尾巴露了出来,又是一抹刺目的红。
小姑娘以为它的尾巴也受了伤,结果定睛一看,原来它的尾巴尖本来就是红色的。通体雪白的白狐,只有尾巴尖有一撮红毛。
小姑娘心想,真是个奇特又命大的小狐狸。
小姑娘的睫毛上挂着霜雪,在小白狐绝望的眼神里,默不作声地弯腰蹲下来,稚嫩的手指用力掰着坚实的捕兽夹,指节处因过于用力而被压出显眼的红
痕。
“咯噔”一声,捕兽夹甫一打开,小白狐瞬间就慌不择路地飞窜了出去,背影一瘸一拐,雪地里留下了一连串带血的梅花爪印。
小白狐刚跑出去不远,男子的暴怒声从她身后响起“林遥败家的死丫头你是不是又把老子的猎物放走了你他娘的知道一头白狐的皮能换多少银子”
小姑娘的嗓音低郁冷淡“就算拿它换了钱,你也不会给娘亲买药,只会拿去买酒喝”
“啪”
成年男子使出全力的一巴掌,直接把年幼的小姑娘扇倒在了雪地里。
“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败家东西跟你那赔钱货的娘一样,只会给老子添麻烦,给老子滚”
小姑娘低着头,屈腿坐在雪里,似是被打蒙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习以为常地用手背擦去鼻底流下的鲜血。
小白狐躲在远处的树桩后,默默看着这一幕,湿润鼻尖翕动,眼底水光闪烁,掉头跑进了茫茫雪山。
林遥家就住在离这山林不远的村子里。
她白天帮着村民们砍柴、捆装,一捆捆地装到板车上,每每累得满头大汗,双手都被树枝划出细小的伤口,才能换得几枚零星的铜板。
林遥揣着这些来之不易的铜板,来到镇上的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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