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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进门的客人穿着一袭狼毛披风,硝制好的狼尾搭在他的肩膀处,随步行一摇一晃,仿佛随时会有一匹狼狡狠地从袍子上头跳下来。
来人裹着狼毛大衣穿过酒馆,要了一壶烧酒,来到一张空置的位置之前。
这个位置正好在篝火旁边,先时的刀客依旧在讨论金塔的消息:“现在金塔在谁的手中?”
“传闻在邪刀邪元化手中,据说他得了金塔之后,第一个就去杀自己的老对头木刀。”
“结果如何?”
“木刀未过十招就惨败在邪元化手中,随后邪元化狂笑着将木刀剁成肉泥。据说连当日前往观战的人都被邪元化杀了大半。”
“两个都是废物,不过木刀比邪刀不那么废一点。”
“这……。”
“若说邪刀以卑鄙的手段突袭木刀,取得胜利,并不奇怪。但两人正面相抗,木刀却一败涂地,令人费解。”
“口气好大。”刀客道。一桌子的刀客齐齐转头,看向狼袍人,“你是谁?”
狼袍人桌上的酒已经喝光。
他转了转脖子,长袍起伏,露出腰侧一抹金光。
已有眼尖的人看清,那是一柄狼首金环刀!
方才还热闹的酒馆忽然收声,静得落针可闻。胡琴不拉了,羌笛不吹了,连舞女也在不知何时消失无踪。
狼尾袍,狼首刀。
可怕的名字流窜在众人舌尖,而没有一条麻痹的舌头敢将这个名字说出。
酒馆之中,四下俱静。只有狼袍人自怀中掏出纸笔,在一张本已写满了宝物的纸张上再添“金塔”二字,并换了朱砂笔,于纸张最末慎重写下邀战书:“我多年积蓄全在此处,你看上哪样尽管开口,全部都要也无不可。你我一诀生死,胜,东西给你,命给你;败,东西给你,命给我。”
而后他将纸张叠好,放入竹筒,捆在酒馆豢养的苍鹰脚上,将其送上天空,自言自语:“开门大吉,在将东西送出之前,天上又平白再掉下一个有趣的金塔来。十五年了,我收集了这么多与众不同的东西,总该有一样能够打动他,叫他和我一战吧……”
“对了。”他忽然转头,“谁来告诉我,邪元化在什么地方?”
天光介于将明将暗之际,一切都昏惑离魅。
荒神教外的那片巨木丛生、乱石成堆荒野之上,渐渐走来了一个人。
夜色杳静,无数乱影如无数怪手,张牙舞爪横档于言枕词前行的道路上。
然而一切无用。
荒神教如同巨兽般静伏荒野的大门越来越近,言枕词将头上的鹦鹉拿到手中,五指微合,环护其于掌心之内。他的另一只手同时按在钝剑之上,剑身离鞘三寸。
一路自剑宫而来北疆,不过为在无数流言之中,亲眼见到那具身体、那个人。而后——
就在言枕词距离荒神教大门十步之遥,忽然一声惊呼打破夜的寂静,响在言枕词前方数步树丛之中。
夜半人声,诡谲非常。
言枕词不动声色,循声望去。
浓郁的黑暗无能阻隔武者锐利的视线,只见树影婆娑,婆娑的树影之中,一道黄衣人影倏忽闪过。惊鸿一瞥,言枕词隔着重重阻障看清对方面孔,脑中轻轻一声“嗡”,手中鹦鹉突然兴奋,羽毛炸开,扯着嗓子嚷起来:“原兄!是原兄出现了!”
未等娇娇声音落下,言枕词艺高人胆大,足尖一点,身化青烟,朝人影所现方向掠去。
此时此刻,不管忽然出现的“原音流”究竟是什么阴谋诡计,他都要上前弄个清楚明白!
十丈距离不过一瞬。
一瞬之后,言枕词出现密林之中,轻而易举抓住在林中向前奔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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