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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你——”
二人一同张口,话头又都撞上了,便都住了嘴,想叫对方先说,但又都不说了。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撞上了。
谢昭挠着脸,这会儿才觉得尴尬起来,看燕承将一双薄唇抿紧了,是决意要她先开口的样子,谢昭再挠了挠自己的脸,才说道:
“我……我也不知道要同你说什么……”
总不能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这种事情现在才问,也没什么意思。
后头这些,谢昭没好说出口,只想着自己何德何能,叫这样一个俊美(只是脸上有个狰狞的疤,但那是她作出来的,不是旁人)公子瞧上了,因此是低声嘀咕着的。
没想到燕承听力还挺好,脸撇开,望向空无人烟的城外一侧,也不虎着一张脸吓唬人了,他这一侧完好的脸对着谢昭,衬着他自己手上火把的灯火,天上的一轮不太规整的圆月,说不清楚的好看,就像话本里头会被狐狸精勾引的英俊书生,真真是仪表堂堂,面如冠玉啊。
“康百十三年,你打了大胜仗从西南回来,京城里处处都是你的传说,威风又神气,有一天,你路经城南子柳巷的时候,叫人拿了一碗饭,塞到我手上。”
燕承的语气都是怅然,回想起往事,尽是唏嘘模样。
谢昭却不太记得了,但这城南子柳巷,不就是燕府所在么?“那儿不是你家么?我做什么要叫你给你一碗饭?”
燕承将远眺的目光拉回来,眼中有伤痛,几次张嘴,但还是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那都是过往的旧事了,要现今的他如何诉说当时的难堪?
说因为谢昭名声在外,风头正盛,谢家日渐更得圣上恩宠,燕江就将气撒到了他身上,怨恨他不是他亲生的儿子,怨恨他只醉心文职,不问军事,怨恨自己生不出一个能同他一样带兵、继承他的衣钵,又能跟谢昭一样名扬天下的将军儿子吗?
燕江处处都想同谢长安比,偏偏他在燕江眼里只是个不争气的私生子。
在燕江的眼里,连谢家一个老蚌生珠生下的三姑娘都能做的事情,他燕承居然做不到!
那一日,燕江在外头的酒席上,被谢家的风头蜇红了眼睛,谢昭也在那酒席上头,得了众人的夸赞,意气风发。燕江喝多了酒,回家就将怒气全都撒到了他的身上,扒了他的外衣,打马的鞭子蘸了凉的盐水抽打他,拳打脚底,叫人将他扔出后门去。
“你个赔钱货养的东西!野种!杂种!不争气的蠢货!我燕家容不下你!你出去做个乞丐,自生自灭去吧!”
那是隆冬时节,临近年关,天降大雪,燕承被平日里就欺负他的奴才嬉笑着扔在后门狗洞附近的雪堆里头,说着母狗生的就该住在狗洞里头的腌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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