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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被卷走(第1页)

谢昭不太清楚丈二宣的制法和原料,只听说制它的原料罕有,工艺复杂,向来只供朝堂使用。

谢昭实则对纸笔这一块也没有什么研究,她不太爱习字作画,之所以能分得出丈二宣,是因为丈二宣的纸厚且韧,书画不泅墨,不易发黄,易保存,她老舅廣谵侯言昆得当今座上那位赏过,许他可随意从宫中取用。谢昭小时在言昆那儿开蒙学习,习字用的草稿就是丈二宣,等到摸到民间用纸了才晓得,原来自己之前用作涂鸦的就是民间千金的纸,自己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而淮苏州的丈二宣,糅合了水纹纸的制法,在纸上洒金,相较宫廷用的净白面,在光下多了不规则的花纹和金粉,低调又华丽,甚得当今座上那位喜爱,不许民间私用。

不巧,谢晅的老舅也得过座上那位赏淮苏丈二宣,也是叫谢昭画小人用去了。

“丈二宣的规格不过一丈二,这一张可不止一丈二了吧。”

谢昭啧啧称奇,丈量同她身形差不多的人形纸样。

“我倒是听过淮苏州的丈二宣,那不是朝堂里头才能用的纸么?千金难买一丈二啊,怎的流到蛮夷国去了?”

榕树伯也好奇。

被贴上墙的锦海只有一双眼慌张乱转,大概是嘴唇被水泡的都快稀了,她也说不得话,从头到尾只能转着眼睛,肚子用这里,想将自己从墙上顶下来。

谢昭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画随正主啊,今海儿是个傻的,撞死了自己下黄泉,这画出来的也是个傻的,将自己个儿泡湿了,贴到了墙上去。你说说你们这俩啊,我该说你们什么好?就你们这样的还想封着丹城自己做女王呢?封了丹城,你被夹在当中,日常的吃食怎么运进来?你吃穿用度怎么解决?丹城倒是不缺水,你是要百姓和你的将士们有情喝水饱啊?”

贴在墙上的锦海一双眼倏地定了,她眼眶都快没了,自然也没法一闭一睁地眨眼,只能用一双灰扑扑的眼珠子看着谢昭。

谢昭“啧”了一声,“挺吓人的。”

说罢慢慢拉扯卷上榕树须的铁链。

铁链慢慢出了水,一端被钉死在墙上,另一端是扣在了锦海纸片脚腕上。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法子,大概是觉得铁链绕这样一个纸片人,她这样薄,迟早会叫她脱了身去,便将她的脚对折之后,塞到铁链其中一节细长的铁环之中,再将她的脚往小腿那儿翻,用针线缝了起来。

纸片圈和铁环相扣,,除非锦海自己将自己腿撕断,不然都没法挣脱了去。

谢昭拉出锦海的脚的时候,瞅着上头的线迹,又是感叹,又是无言,“是不是纸做的都不会疼啊?”

说着便动手将锦海的双手小心且慢地撕下,往她自己身上一折,折叠衣服先折两个袖子一样,趁着锦海身上还有水,将锦海的手贴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你要将她取下来?”榕树伯问,好像也帮不上谢昭什么忙。

谢昭弯下腰,将锦海没被铁链禁锢的另一条腿往上翻折,也贴上了锦海自己的身子,“啊”了一声,“先带出去吧,她还是有个大用处的。”

榕树伯“哦”了一声,看谢昭拉起了锦海缝住了的脚,便伸长了一双手,细细的手指如小刀,帮谢昭将那道粗略缝了个大概的线迹割开。他自己也知道当着锦海的面,此刻不是问这个吓人的纸片人是有个什么大用处的时候,便只是默默给谢昭搭一把手。

谢昭将锦海四肢都收好了,便借着墙从下往上地将锦海卷起来,卷成了一轴画一般,手上也没个东西可以装,又不好塞到自己的怀里头,想一想,便这么大喇喇地拿着,从水里出来,将鞋脱了,另一手拎着湿了的鞋子就要走。

“咕嘟咕嘟”

有声音从走廊往下的水面上传来,谢昭见得几个气泡,不知道底下是不是活物在游上来。

“什么东西?”谢昭低声问榕树伯,并先慢慢从水里往来的路上退。

榕树伯专注看着冒气泡的水面,往前仰着身子,看着那气泡又消失,水牢中的水片复又一片太平。“看不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总该不会是一尾鱼。”

谢昭等了半晌,那气泡没再出现,想着她如今独自一人,只带了榕树伯一个妖怪,手上别说长枪,连个趁手的武器都没有,“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上去再说。下来这半天,也怪冷的。”

说着打个喷嚏,又听见“咕噜咕噜”一声响。

谢昭立即警戒,又望向方才“咕嘟咕嘟”冒水泡的那一处,但那儿什么都没有,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动静,“又是什么东西?”

“将军,这一回我听清了,”榕树伯叹了口气,“是你的肚子在叫唤呐!你是不是饿了?”

谢昭尴尬摸一摸肚子,这会儿才觉得腹中饥饿,“是饿了,早上就吃了十个馒头五个包子,早饿了。”

说罢谨慎看着水牢之中的水,慢慢往后往上退去,赤着脚倒退了两个转弯,才转身速速往上小跑,生怕后头真有什么怪东西。

她心里有些毛,总觉得水牢最下层那一头还有个东西,但这会儿她不想耽搁在这里,独身一人又素身无武器,在水下连个优势都没有。等转上去了,看看昝夷客得不得空,又或是阿金好了些没有,叫这两条鱼下来看看才好。

但是丹城之中有个水藏量这么丰富的水牢,她倒是觉得很惊诧。

丹城虽然不是个缺水的地方,但往下挖这么深才有水,还是蛮叫人惊奇的。

“噢!你能吃饭了?!”

榕树伯后知后觉,等谢昭带着他从阴暗潮湿的水牢里头出来,和煦的阳光晒了一身,将一人一妖都晒暖了,才惊喜叫出来。

“是啊,我能吃饭了。”

光昨夜的晚饭和今天的早饭就吃了不少,谢晅从一开始的高兴,到早间看到她狼吞虎咽吞包子时候浮现担心,担心她将丹城吃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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