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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裂出的巨沟对面,有人策马疾行而来,得得得的马蹄十分清晰,谢昭抬手在门上搭了个棚,远眺百尺之外的对岸的人马。
约莫百人不到,全是白马,行速极快,在临近悬崖边缘时候才险险勒住了马头。
谢昭这双眼原先就看不得凡人的模样,如今隔得这样远,更是看不清,只看得居中有个穿白衣的,看身形和骑在马上的坐姿十分面熟,有些像九皇子李容治。
谢昭抬眼问着头上的榕树伯,“来的是什么人?你瞧得清么?”
榕树伯趴在谢昭头顶,将瘦长的脑袋倒吊下来,挂在谢昭眼前,“是谢大将军和先生啊!”
谢昭将榕树伯往旁一撩,像拨弄自己的刘海,空出眼前的视线,眯着眼睛去看对岸的人,有些怀疑。
“那真是我大哥和李容治么?是的话,他们怎的不说话?”
按照谢晅的性子,不早一路怒喝着“谢昭”一路过来了?虽然……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一回她犯了什么事情会惹他生气,但心里就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觉得她这一次醒来,谢晅一定要大发雷霆一场。
从丹城外头开始,先是舍命救烛九,再是被鬼差拉下九泉,这一切源头都在谢晅一向诟病的——谢昭是个爱管闲事、并且爱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人,谢晅又是一个有脾气必须要发的人。
唉……
谢昭正儿八经挺直腰背坐在烛九头顶,榕树伯也正儿八经学她挺直要被坐在她头顶,一人一妖再加一条蛇,都等着对岸的人先发话。但对岸的谢晅们好似也在等着他们先出声一般,定定站在崖边,不发一言。
这是在玩谁先说话谁就输的游戏么?
谢昭莫名其妙的,感受到她大哥和李容治身上散发出来的防备和警戒,到底还是没忍住,冲着好像是谢晅的那人招了一招手,“大哥哥,你此行过去可将鬼打墙的阵法给破了?”
那头先是一愣,看着像谢晅的那个还同旁边的几人交头接耳了一阵,才高声问了她一句,“谢昭?”
谢昭想着,果然是没认出我来。急忙又挥一挥手,“诶!诶!是我!我是谢昭!”
李容治身形那人座下的马有个轻微的惊起,被他好好拉住了,高声问她,“你怎的今天就醒了?”
谢昭一愣,想难道我不该今日就醒么?这怎的有一种丈夫在外头做了亏心事,回到家里先下手为强责怪妻子的诡异感?
榕树伯又倒吊一颗脑袋在谢昭眼前,低声道:“是啊,是啊,谢将军,你本来应该要睡上十八日才醒的,结果今天就醒了,叫人好生奇怪啊。”
谢昭喉间一哽,“那……那也没人告诉我我得睡上十八日啊……那要不我再回去睡会儿?”
榕树伯道:“也是那位天人说的,那位天人说你这一睡得十八日,醒了就能活了,就不必再是个死人了。我方才还觉得奇怪,你怎的才十日就醒了。并且……”
榕树伯说着,就有些支吾。
谢昭好奇,“并且什么?”
榕树伯嗫嚅道:“您醒了还是个死人呢。”
谢昭“噢”了一声,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她醒来还是个死人,于她自己来说好似不是一件特别叫人意外的事情。
谢昭将榕树伯拨开,看到对岸的谢晅们在想法子到她这头来。谢昭抬头看看天,云后的小黑点已经不在了,九天之上安安静静,再没有天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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