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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意义上,我和她成了“朋友”,但令人意外的是,黑女巫似乎极其仇恨龙族。”莱娜说,“但我不在乎,交朋友,由立场来限定就太狭隘了。至于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威尔确实知道。对于乡民们来说,那是一次小小的叛乱,莱娜带着她的“朋友”们杀死了她父亲的“朋友”们,父亲的头颅挂在中央空地的旗帜上,莱娜成为了新的族长。
但对于整片大地来说,那段历史的名字更为残酷,魔种之乱。戴洼的某处不知为何,居然被深渊撕裂了一个小口,这个小口让一些低阶的魔物来到了大地上。
它们到这里,奸杀掳掠……然后几个月后,被神殿带人清剿。
不,与其说是清剿,不如说是,等神殿一到,它们就消失了。但留下了许多魔族与各种生物,包括人类的混血儿,令人疑惑的是,神殿竟然对这些混血儿视而不见,反而放任他们被带走,混淆于人群,然后被逐渐养大。
“后来呢?”威尔问,“那个黑色的女巫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某一天她就突然消失了,在我达成了我们的交易之后。”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什么交易,儿子的这个问题骤然打断了莱娜的思绪,莱娜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老人的那种茫然感,这种茫然来源于遗忘。
她必须非常努力,才从记忆中扒拉出那段不愿回想起的过往。
乡民们曾经向末代龙族发誓,世世代代在人类历史的阴影中为他们尽忠。直到一位女巫带着一只乌鸦来到了莱娜面前……
黑色的乌鸦从远方的天际落下,它踩在黑袍的女巫肩膀上,用恶魔的语言说了很多蛊惑的话语,但莱娜印象最深刻的却只有一句:“现在,龙对你们的注视将被浓雾覆盖,未来,你们会成为戴洼真正的主人。”
“而龙会死去,龙的财富依然为你们所有。”那像墨一样浓黑的女巫补充道。
“为什么?”莱娜也曾满腔疑虑。
换来了乌鸦讥讽的笑声:“等我到这儿的时候,我可不想有这么强大的邻居。”
“你说得太多了!”黑女巫斥责,然后她转向年轻的莱娜补充道,“当然……你可以拒绝,但是龙一定会死,等到那一天,你们全族都会陪他凄惨死去!”
伴随着黑女巫的话语,一阵浓雾盘旋上了莱娜的身躯,她在幻境中看到了所有人的死亡,包括她自己的。
她看见自己被开膛破腹,战火席卷大地而她无能为力,那场景如此真实,犹如亲历。恐惧让她软弱,软弱让她无所适从,但也就是那一刻,无需她的求见,老人们居然径直对她发号施令,那衰老而严厉的声音在她脑海深处响起:“答应他们!”
“是……是的。”莱娜俯首。
黑女巫露出了一个残忍又轻蔑的笑,她对肩上的乌鸦说:“你看,他们是最有奴性骨头最软的人类。只要轻易的威逼利诱,谁的仆从他们都当。”
“好了,小姑娘。站起来吧。”黑女巫拍了拍手,给了她第一个瓶子,“你要做的很简单,你只需要一点曾经撕裂过两界的魔王的血液,然后把它洒在我指定的地方。”
接着她给了莱娜第二个瓶子:“至于这个,这是一个含有剧毒的瓶子,你可以试图用它杀死任何人,即使是那些受到命运宠爱的人。未来的某一天,你一定会用到它。”
“什么?”莱娜茫然。
黑女巫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预言家的鲜血用来蒙蔽命运,另一片龙鳞磨成的粉躲过龙的祝福,当然还有恶魔的羽毛来增加毒性。”
莱娜这一瞬间感到毛骨悚然,她突然觉得手中的瓶子发烫,某一个瞬间她想甩掉手中的烫手山芋。但她不敢,她只能做出最后的抗争:“我怎么知道……你真的能做到这一切?”
“哦!这小丫头不信你。”女巫肩上的乌鸦叫起来,“拔了我不少毛,她还怀疑。”
黑女巫似乎被逗乐了,她开始哈哈大笑,莱娜看到天边的乌云凝聚起来,一场风暴若有若无。阴影中走出数匹巨大的黑色魔狼,它们盘踞在女巫身后,让她看起来像神话里的厄运女神。
“龙的时代必将结束!最后的龙也会死于我手!任何妄图延续它们罪恶血脉的人都将被我碾成粉末!而女巫与众神遗弃我,我将在新世界里慢慢清算这一切。”黑女巫落下诅咒一般的言语,和莱娜的誓约被一种更高级的存在约束。但真正令莱娜恐惧的是,黑女巫这段咒语是用标准的龙语构成,这意味着这女巫精通龙的语言,更可怕的是,她也许还通晓龙的魔法。
“我怎么知道那个人是谁?”莱娜此时已经跪服在地上,胆战心惊的问到。
“你会知道的。”黑女巫说,“她一定会来到龙的身边。”
“如果我无法成功杀死那个人呢?”莱娜又问。
“你只需要下毒,要杀她的另有其人。”黑女巫笑,“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场火焰,用来将她化为灰烬。”
莱娜低头称是,不敢问“我们”到底指得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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