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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士开死后,北齐并没有回到发展壮大的道路上,因为更加聪明的权臣祖珽上台了,他找到了施展才华和抱负的舞台,大小事都独断专行。现在北齐的政坛现在是这样的,尚书左仆射祖珽是最大的当权派,左丞相、咸阳王斛律光是最大的实力派,二者之间必定发生冲突。
1祖珽的阴谋
每次看见祖珽,斛律光就远远地就开骂:“使国家多事、贪得无厌的小人,又想搞什么样的诡计?”祖珽因为眼瞎,也不知道斛律光在骂谁,自顾自地走了。斛律光更生气了,转头对身边的部下说:“军事兵马的处理,尚书令赵彦深还常常和我们一起商量讨论。这个瞎子掌管机密以来,完全不和我们说,一定会误了国家的大事。”
虽然斛律光是左丞相,但丞相府的实际工作都是由仆射来办,斛律光只是个名义上的领导,他的主要工作还是带兵打仗,所以,每次祖珽的所作所为都没有向斛律光汇报,直接执行了。
一次,斛律光在朝堂上帘子后面坐着,祖珽骑着马从他前面经过,斛律光又生气了:“这个小人竟然无视我的存在!”斛律光跟了上去,准备训斥他,祖珽来到门下省安排工作,说话声音高亢缓慢,斛律光光听到他的腔调后,又生气了,走到他面前发飙:“祖珽,你胆敢瞧不起本王?”
祖珽一脸懵逼,什么回事?我怎么就瞧不起你了?我啥也看不见,我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没等祖珽解释,斛律光就走了。为啥斛律光这么跟祖珽较劲,当初却没怎么与和士开较劲?和士开虽然擅权,但实际上是个庸才,脑子不够用,折腾不了多大的风浪,即便封了王,也不过是个弄臣罢了。
祖珽不一样,不仅才华横溢,而且智慧过人,关键还品行不端有小偷小摸、贪污受贿的习惯,这样一个能人对国家的破坏力是巨大的,和士开之流远远没法比。斛律光也有点搞笑,明明知道祖珽是瞎子,还说祖珽对他不礼貌,无视他的存在。
被骂过几次后,祖珽终于意识到自己得罪了斛律光,于是贿赂斛律光的奴仆,询问原因。奴仆回答说:“自从您当政以来,咸阳王每夜双手抱膝叹气,说‘瞎子入朝,国家必毁’,痛恨您独断专行。”“原来如此,可恶的斛律光,我独断专行?你在朝中威望那么高,又长年带兵,我看你也是想独揽大权吧!”祖珽此后开始敌视斛律光。
斛律光帮助高纬拿下高俨后,斛律家在北齐的地位就更上一层楼了,想巴结斛律光的人就更多。穆提婆登门拜访,想取斛律光的女儿为妻,一脸谄媚。斛律光正在为祖珽而生闷气呢,听说穆提婆想娶自己女儿,什么玩意儿!斛律光懒得搭理,直接让手下的奴仆去打发他走了。
穆提婆热脸贴了冷屁股,回去找到高纬哭诉。“别哭了,斛律光不愿意,朕也没办法。这样把,朕赏赐你一些土地,补偿你。”穆提婆毕竟和自己是发小,一起玩儿到大的,高纬从不亏待他。
高纬赏赐给穆提婆的地方在晋阳,是军事要地。斛律光不乐意了,阴沉着脸对高纬说:这些田地,从神武帝以来一直种谷物,饲养几千匹马,打算对付入寇的外敌。现在赏赐给穆提婆,恐怕会影响国家的军务吧!”高纬尴尬一笑,连忙称是,收回了对穆提婆的赏赐。
穆提婆在一旁脸红脖子粗,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祖珽听到了这一切,他知道,斛律光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散朝后,高纬回到后宫,正要和穆黄花妹妹亲热,却被遛娃的斛律皇后撞见。斛律皇后很生气,又不敢顶撞高纬,只好指着太子高恒对穆黄花骂:“恒儿还不到两岁,你就知道玩儿,也不来看看他。”穆黄花一脸无辜,心想,高恒不是交给你来抚养了么,这也是皇帝答应了的,今天怎么埋怨起我来了?
高纬知道斛律皇后话里有话,本来让她抚养高恒也不过是看着斛律光的面子,不过是迫不得已,高纬一直不喜欢斛律皇后,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皇后什么意思?你是拐着弯骂朕呢,你不就仗着你父亲斛律光吗?朕想去哪儿、想干什么还要你的批准么?”高纬受够了这场政治婚姻,受够了斛律家族给自己的压力。
高纬也失去了打情骂俏的兴致,于是找来祖珽、穆提婆几人饮酒作乐。高纬的心事都写在脸上,祖珽、穆提婆开始说斛律皇后的坏话,说她不解风情,不懂皇帝,不懂男人,是个木头。高纬也是把内心压抑已久的不满都宣泄出来,得知皇帝的明确态度后,祖珽心里有底了,一个阴谋正在他脑海里酝酿着,他到处重金收买斛律光的下属,寻找斛律光的犯罪证据。
斛律光贵极人臣,未曾放纵自己,向来节俭,不玩弄女人,也很少接待宾客,深居简出,从不爱慕虚荣、贪恋权势,对自己的弟弟斛律羡、儿子斛律武都等人都要求很高。斛律羡常年镇守幽州,被突厥称为“南可汗”,他自己感到不安,多次上书高纬,要求免除职务,要清闲养老。人家跟你客气,你可不能真当回事,高纬这点智商还是有的,也就没同意。
除了生活上,在工作上斛律光也无可挑剔,斛律光常常在最后发言,说的话总是很符合情理。遇有上表或奏疏,叫人拿了笔,由自己口述,替他写下来,务必简短真实。用兵时仿照他父亲斛律金的办法,军队的营房没有落实,自己不进帐幕;或者整天不坐,身上不脱铠甲,打仗时身先士卒。士兵犯了罪,只用大棒敲打脊背,从不随意杀人,所以部下的士兵争相为他效命。
这样一个人,可以说是完美的,在朝中、军中都有极高的威望。斛律光越是这样完美,高纬就越是害怕。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是来自周齐边境的韦孝宽。自从宜阳汾北之战后,韦孝宽就加紧了在北齐的间谍行动,时刻在关注着北齐高层的动向。
2韦孝宽的童谣
得知了斛律光的处境后,韦孝宽笑着说:“斛律光呀,斛律光,你我虽然英雄惺惺相惜,但各为其主,就不能怪我了。”韦孝宽让手下的间谍去邺城散播谣言:“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高山不推自崩,槲木不扶自举。”间谍们把这几句话编成童谣,让邺城的孩子们在路上传唱。
祖珽听说后,大为高兴,决定顺水推舟,把陆令萱也拉入打倒斛律光的阵营,于是在童谣后面加了“盲老公背受大斧,饶舌老母不得语”两句,并且叫妻兄郑道盖向高纬奏报。高纬找来祖珽、陆令萱、穆提婆询问此事,他们都表示听说了这个童谣。
祖珽慎重地解释:“百升,就是斛。盲老公,是指我,和国家同忧愁。饶舌老母,似乎指陆侍中。况且斛律氏几代都是大将,斛律光字明月,声震关西;斛律羡字丰乐,威行突厥;他们家女儿是皇后,儿子娶公主,谣言令人可畏。”
“朕知道了。”高纬还是将信将疑。
高纬又召见保镖韩凤,询问对策。韩凤现任侍中、领军将军,也算是军人,他和斛律光没有什么冲突,也就劝阻高纬,不要轻信谣言;而且北齐权力斗争的另一面是胡汉之争,祖庭这个汉人瞎子执政,难免引来很多鲜卑人的不满,韩凤就一直看不上祖庭,两人貌合神离。
祖庭看韩凤不给自己面子,就说“强弓长矛,容许互相推托军国谋划,怎么能发生争执“韩凤回答说“各自发表意见,怎么有文武优劣的分别“二人不欢而散。
已经决定对斛律光下手,祖珽和陆令萱是不会停下来的,停下来就只有等死,二人商量之后,祖珽打算再次求见高纬。高纬叫众人退下,只留下了太监何洪珍在一旁。高纬知道祖珽的来意,开口就说:“之前准备按照你的启奏去执行,但韩凤认为没有必要。”祖珽正要说什么,何洪珍先插话了:“如果没有打算除掉斛律光就算了,既然有了这种想法却不执行,万一泄露了怎么办?”
何洪珍说完,祖珽会心一笑,不愧是自己的盟友。高纬瞬间开悟了:“对呀,何洪珍你说得对。”
“陛下,之前斛律光从宜阳前线回来,您下诏让军队解散,斛律光却带军队紧逼都城,准备胁迫陛下,这件事您忘了么?”祖珽旧事重提。
高纬想起了这件事,他想起了当时斛律光咄咄逼人的样子,想起了自己面对斛律光汗流浃背的窘境,越想越厌恶。这时候,另一个提前安排好的群众演员上台了,这就是丞相府的属官封士让。斛律光对下属要求严格,某些格局不高的下属就觉得跟着斛律光无利可图,很容易就被祖珽收买了,封士让就是其中之一。
“报,陛下,臣这里有关于咸阳王图谋不轨的要事上奏!”
“何事?”
“陛下,斛律光家里私藏弓弩和铠甲、僮仆奴婢数以千计,常常派使者去斛律羡、斛律武都的住所,阴谋往来。如果不趁早谋画,恐怕事情不可预测呀,到时候后悔莫及!”封士让说得有模有样,夸大其词。
祖珽也赶紧补刀:“陛下,现在证据确凿,您还等什么?”
面对祖珽的连环计,高纬顶不住了,他想了想,然后转头对何洪珍说:“人心也太灵验,朕以前怀疑他要造反,果真如此。”高纬本就对斛律光一家不满意,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而已,而祖珽给了他这样的机会和勇气,他询问祖珽:“朕想召见斛律光,但恐怕他不肯服从命令,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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