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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除非本宫死了（第1页）

外头的日头照耀下来，尽管还是刺骨寒冷的天气，屋内还始终是温暖如春的暖和。

这一切，都得得益于屋内放置的五盆燃烧正旺的炭火。

方狮从屋外进来，便见到方雪琴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下半身用被子盖着，严严实实。

瞧见人进来，她抬起无神的、灰蒙蒙的眼睛看了看，须臾便又垂下了头去。

半晌，才叹息一般虚弱的说道：“父亲，您怎么来了。战场上的事情，您都处理完了？”

这两日，方狮不过才堪堪休息了几个时辰，此时脸上已经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他抬步缓缓走过来，看着自己原本快乐健康的女儿，此时却这样虚弱的躺在床上，心疼不已。

良久，他才低沉的说道：“雪儿……城墙之上，智儿的尸体，便是为父亲自发现的。”

方雪琴轻轻冷笑一声，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再来装作什么姐妹情深的样子了。

她淡淡的说道：“那不过都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轻轻理着披风上黑色发亮的狐狸毛，她漫不经心的说道：“她帮着辽国来对付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把几十万将士的性命放在心上？”

方狮叹了口气，脑子里又浮现出他眼前惨不忍睹的画面来，沉重说道：“雪儿，你知道吗？她的脸和肩膀，被人用刀砍的面目全非。就算是我久经战场，却也从未见得那样惨烈的死法。”

方雪琴理着披风的手这才顿住了，随即便又立马扯了起来。

方智姠死的再惨烈，还不是连自己平日里做的恶都抵消不了。

见她面上如此冷漠，方狮这才试探性的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这些日子我始终在想，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机会陪伴在你们的身边，对你们有些疏忽。如今战事恐怕很快就会平定下来，所以我想……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便整日的过来瞧瞧你。”

方雪琴不知自己此时是该感动还是该冷漠，这个许久未曾尽到自己做父亲责任的人，现在要来表现父爱了不成？

当初在方家，他是如何的宠着那二姨娘，可是人尽皆知。

要不是自己注意着，母亲恐怕早就死在那一对恶毒的母女手下了。

“父亲何必自责，总归……如今女儿和母亲都活的好好的，家中又添了一位弟弟。便是父亲正好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在心中默默的嘲讽了一番，她还是开口淡淡的说了违心话。

方狮抿了抿嘴唇，仔细看着她的神色轻声说道：“智儿的死相确实是惨烈了些，我猜测……猜测她或许在辽国做出的坏事，全都是祁千越逼着她做的。智儿……毕竟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你同她从小便是一起长大，也该是知道的。”

听到这句话，方雪琴冷声勾唇一笑，气的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一口恶气堵在胸前，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她气急了便冷声说道：“是，父亲说是，那便是了。”

方狮沉吟了一声，这才开口：“如今那梁氏惨死，就连尸首也找不见。智儿本就孤苦……为夫便想着，将智儿的尸首带回去，葬入我方家的墓穴中。也算是告慰了梁氏在天之灵。只是她先前做的事情…。。皇上便不会同意…。。”

“所以父亲就想要本宫去求皇上，将她的尸体千里迢迢从粒边运回到京城去，和我们方家世代的清白之身葬在一处？”方雪琴冷着眼睛上挑，接过他的话来，有些冲动的说道。

方狮连连点头，诚恳的说道：“雪儿，你如今是皇后了，皇上又最是疼爱你。你说的话，他是一定会听的。”

“呵！”方雪琴冷笑一声嘲讽到：“难道父亲今日过来，便是来本宫这里说这些的？当初那梁氏对本宫和母亲做出的事情，看来父亲是忘记的差不多了！”

“这……”方狮一脸的疲惫，却又不得不舔着一张老脸说道：“雪儿，梁氏已经死了，已经为她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可智儿……智儿同样是我的女儿，也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难道就要忍心她一个人葬在这寒冷的边塞之地？雪儿，如今只有你能救她了！”

方雪琴不屑的移开眼睛，要不是她现在不能下床，她早就扔下这个男人自己走了。

冷声回答道：“当初父亲同母亲原本是多么恩爱的一对神仙眷侣，可自从梁氏来了之后，父亲的心思便时时在她这个姨娘身上。我母亲堂堂太傅之孙女，下嫁过来之后又受了多少委屈，这些，父亲可都放在心上了？”

“就算是看着梁氏可怜，我便多照顾了些。可你母亲始终是我方狮的夫人，更是方府的女主人。这一点上，可是从未变过。雪儿，那时候你还小，许多事情都还看不明白。”方狮听她这样说，即刻便有些生气的反驳。

“我不明白？这世上，怕是没有比我更明白的人了！我只知道，要不是女儿命大，恐怕和母亲的性命早就落在了那狠毒的母女俩手里！”方雪琴瞪大了眼睛，里面蓄了些亮闪闪的，委屈的泪水。

她活了两世，怎么还不能将自己这个自私的父亲给看清楚？

原本她坚强的时候，便是都可以自己一路扛过来。

可今日这样脆弱的时候，有许多的事情，她已然只想宣泄出来。

方狮愣住了，皱着眉头惊讶的反问道：“雪儿！那梁氏就算是一时糊涂做出了什么错事，可她毕竟只是个妾室罢了，如何又敢对你们母女做什么？你定然是误会……”

可他的话还没说话，便被方雪琴冷声怼了回去：“误会？父亲怎么不想想自己为何如此的失职？自己的正妻嫡女，为何会整日活在那贱妾和庶女的威胁下？”

说完，她便将头转过去望向门外，冷冰又坚定的说出一句：“除非本宫死了，否则方智姠的尸体，一辈子不得入我方家的陵墓！还有那梁氏的衣冠冢，父亲出征之时，本宫便早已派人挖走平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