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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君恩（第2页）

凌大老爷突然发出了一声哽咽的气音，把刘姨娘吓了一跳：“老爷，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凌大老爷抬手，盖在眼睛上，“你先退下，让我静静。”

“是，老爷。”刘姨娘素来与他不交心，今日她话有些多了。

她飞快地出去了，但很快又回转：“老爷，宫里来人了。”

凌大老爷转过头，皱眉道：“宫里？”

“是啊，”刘姨娘上前，费力地将他扶起来，“老爷起身吧，可怠慢不得。”

刘姨娘蹲下身，麻利地帮凌大老爷穿上鞋：“老爷自去吧。”

她虽是贵妾，也见不得宫里来传话的内侍。

凌大老爷去了外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拱手热络地道：“来福……公公，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他不知道，此刻他的脸上，带着不切实际的期许。

来福的目光逡巡一周，才落到凌大老爷脸上，微微笑道：“听说，凌老爷要回老家去了？”

凌大老爷目光一暗，失落道：“是啊，我做了许多错事，实在没脸继续在帝京待着了。”

“如此，也好。”来福笑道，“陛下赐了一件大氅给凌老爷御寒，马上就要深冬了，天寒地冻的，赶路可就不便了，凌老爷还是早日启程。”

凌大老爷听了，怔了怔，苦笑道：“是，草民谢陛下隆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不愿见他继续留在帝京，他就只能走。

再不走，下一回不知陛下会借何事发作，他又会失去什么。

来福深深看他一眼，一甩拂尘：“那咱家就告辞了。”

凌大老爷强撑着送他出去，转身才走了两步，就又吐了一口血。

“老爷！”一直留意着他举动的刘姨娘连忙上前扶住他，被他带得趔趄一步，差点摔倒。

刘姨娘忙又叫来仆从，架着凌大老爷回了内室躺下。

仆从退了出去，刘姨娘一看凌大老爷的脸，发现才有的一点生气又散去了。

这回她顾不上叹气了，给凌大老爷掖了掖被子，风风火火往厨下去了。

白姨娘不错眼地看着小火炉，药已经煮开了，她用湿帕子覆着药罐的把手，将药倒进了碗里，小心翼翼地捧着往外走。

刘姨娘及时止住了脚步：“药好了？老爷刚才又吐血了。”

白姨娘阿呀一声，着急忙慌地道：“这可怎么好？我们快些过去。”

两人回转内室，就见原本头疼卧床的老太太又过来了，坐在床头，哭得悲切：“我的儿，你可不能有事啊。”

刘姨娘与白姨娘见了，脸色大变，连忙凑上去：“老太太，药来了，先让老爷吃了药吧。”

“快些！”老太太急道，让开了位置。

刘姨娘定神一看，凌大老爷胸前都被吐出来的血染红了，他口中还在持续呕血。

白姨娘惨白着一张脸，在床头坐下，手跟唇都在抖。

“妹妹让开，让我来。”刘姨娘看不下去，伸手去接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