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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骃早前教过《诗经》,这么多年的大量阅读,现在重新解析诗意,自然比早先时候要深刻许多。
二月春雷动,惊蛰地气通。
尉骃告诉女儿,每年这个时候,农田劳作的人数都会减少,并非农人趁耕完了田地偷几日懒,而是惊蛰前后,蛇虫蚁鼠纷纷打开洞门乱窜,农家必须修缮门户,防止蛇虫钻家。而且天暖后,妇女要拆洗寒衣,加紧织布应付杂税。
讲到杂税,尉骃又给女儿普及户调知识。比如并州的农户可以当地出产的麻布抵税,而恒州的农户不行,必须缴纳绵绢和丝。
“阿父,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呀?”
熟知朝廷政令跟熟知文章不一样,政令只写在公文里。
“哈哈,冬狩猎时,主簿教我一些,我主动问一些。”
赵芷想起此事也乐:“我去营地接你阿父时,你阿父熬得双眼通红,主簿也是,讲话讲得嘴都长泡了。”
春暖花开。
太和二十三年的三月,魏军在沔北战场再捷,然而皇帝元宏的突然晕厥,令历史重演。
四月,圣驾北返至宛县,元宏的身体再也撑不住舟车劳顿了,幸而太子元恪、主持洛阳事务的北海王元详,另有咸阳王元禧、任城王元澄、广阳王元嘉、领军将军于烈,在皇帝回光返照之际赶到了宛县。
这时守在病榻前的宗室有彭城王元勰,重臣为镇南将军王肃。
“传位太子元恪。”
“赐死皇后冯氏。”
“辅政之臣……北海王、咸阳王、任城王、广阳王、王肃、宋弁。任命北海王为司空,王肃为尚书令,广阳王为左仆射,宋弁为吏部尚书。”
“后宫夫人以下,赐离宫归家。”
元宏把最要紧的旨意讲完,意识开始模糊,连握住太子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恪儿。”
“父皇!”元恪不是没幻想过早早登基为帝,但是这一刻如此突然降临的时候,他害怕了。
“你要继承先祖遗业,普济苍生,兴盛皇室。”
“是!”
“勿因崇佛,而误国。”
“是!”
“要敬、彭、彭城……”
元宏的遗言停留在这,终年三十三岁。他双目没有全合,似不放心国家巨担一下子压在才十七岁的太子肩上。
泪如雨下的元恪控制不住手抖,他不敢合上父皇的眼睛,因为这一合,就再也睁不开了!
彭城王元勰一语惊醒所有人:“陛下,臣等与陛下一起为太上皇擦身更衣。还请陛下下令,大军何时回洛阳?”
五月,尉窈一家终于到达京都洛阳,这才确定路上听到的皇帝驾崩,新皇登基的传闻是真的。
那朝廷征召诵授讲师的政令还算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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