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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章 百香堂（第1页）

玉嫣听说秦瑟要去百香堂，眼里暗光涌动，嘴角笑意却愈发热忱，“无需婢女，嫣儿愿为夫人引路。”

说罢，她命身后跟随的两名婢女将殷家诸女带去三楼，自己走到秦瑟身前笑着带其穿过院子，前往百香堂。

一进百香堂的大门，秦瑟就嗅到一阵扑鼻而来的浓烈香气。

但和许多闻久了会让人腻味，甚至感到刺鼻的浓香不同，百香堂的浓香馥郁中又藏着清冽淡雅，嗅多了只会觉得清新醒脑，不会让客人产生半分不适。

“夫人，这边请。”

玉嫣将秦瑟先引至百香堂最中间的高台上，两人站在高处俯瞰四面高柜上数以千计的木格，每一格上摆放着样式材质各不同，却都同样精致的香盒。

“百香堂陈列出的香共有三千七百种，明月楼按照花、木、药、酒这大种将其分类。这四大类之下，又有各种小分类。比如说花香这一大类，下面就细分成梅花香、桂花香、牡丹香等等。每当有客人来挑选，百香堂的婢女就会根据客人的要求，将她带到对应的地方，依次打开香格供她挑选。”

玉嫣说起这些时眼里都放着亮光，秦瑟看得出她是真的钟爱制香这个行业。

“玉夫人，再过两日就是皇后娘娘在宫中设宴的日子，最近这段时日，应该有不少夫人贵女前往明月楼来选香吧？”秦瑟微笑着看向她，也不说那些虚的，直接道，“不瞒你说，我带着家中姊妹们来，是想选几款能在宫宴上脱颖而出的奇香，所以要劳烦你为我们推荐几款最好的。”

玉嫣眼里似是有一抹讶异，她顿了顿道，“明月楼不缺奇香，但正如秦夫人所说，每位来明月楼选香的客人所求都是奇香，而大家心里的奇香又各不相同。嫣儿所能做的，只是帮贵客们选出自己心中的奇香。秦夫人所求之香最后究竟是什么样的，这要看您的偏好和诉求，嫣儿不敢擅自做主。”

秦瑟若有所思般沉默了片刻，然后道：

“可是我对玉夫人您一见如故，很想知道您心中的奇香是什么。”

玉嫣似是没想到秦瑟会这么说，微微愣怔了半晌后才道，“在嫣儿心里，香方与香方之间只有不同，没有高下之分。百香堂珍藏的这三千七百种香，都是奇香。”

秦瑟心道，这回答这么官方的吗？

是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玉嫣身为明月楼的主人，必然也有她最偏爱的香方。

秦瑟倒是能理解，玉嫣不愿把心中偏好告诉他人的心理，但她都这么说了，这时候但凡是一个有点会做生意的人，都会趁机向她推销几种昂贵的香方，可玉嫣却闭口不提，只是让她说内心的喜好，这让她十分奇怪。

是玉嫣的推销策略更高明，还是对方根本就不想做成她这一单生意？

“那我就不问玉夫人了。”秦瑟笑了笑，然后抬脚朝花香那一类走去。

玉嫣默默地跟上她，等她走进了才道，“花香多名方，譬如以丁香、沉香为主调的雪中春信；陇南名士崔公所创冷梅香，还有前朝宫廷盛行的菊香月下倩影……夫人偏爱哪一种花，喜欢冷调还是暖调，都可说与嫣儿听，嫣儿自会为您选来符合要求的香。”

秦瑟的目光扫过每一层的香盒，发现了一个规律。

层数越是往上，香盒就愈发精致。

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伸手指了指最上层右数第二格，用白玉打造外形古朴的香盒，“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香？”

玉嫣看到她随手指到的那一格，眸光又是微沉，“这是返魂香。”

听到这个名字，秦瑟秀眉微挑看向玉嫣，“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听上去有些惊悚。”

玉嫣嘴角笑意变淡了些许，柔声道，“返魂香也是从前朝流传下来的香方，据说前朝时有一位皇帝心爱的宠妃在进宫两年后就香消玉殒，皇帝舍不得她，便请来高人试图召来她的魂魄，再述相识之情。那位高人说往者不可追，但既然帝王情意缠绵，他可以召来那名女子在世间的残魂。于是便命人制作了此香，在一个满月之夜点燃，女子的残魂就会嗅着香味而来，在帝王面前重聚她的残影。”

“然后呢？皇上真的见到他心爱的妃子了？”秦瑟也是没想到，她来选香居然还能听到灵·异故事。

“这本来就是野史里记载的逸闻，怎能当真呢？”玉嫣用团扇掩面轻笑着道，“只是返魂香这一名字，便是如此由来而已。”

“那点燃它，是否真有召来死者残魂的神通？”秦瑟又问。

玉嫣笑得更加妩媚了，“夫人就别消遣嫣儿取乐了。这返魂香若是当真如此厉害，也轮不到我们明月楼将它陈列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