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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博的话音落下之后,牛家三个人一直没有开口。
最后,付拾一就说了句:“你们就真的没有半点愧疚吗?方小宝做了什么对不住你们的事儿吗?”
一贯钱诚然不少。
可说白了,那些钱也不是方小宝的。
为了这些钱,就损伤了一条人命,还要硬起心肠对着家属撒谎——
而且这一个谎言就说了好几年。
眼睁睁看着方老丈一把年纪,还要如此奔波寻子。
付拾一幽幽,叹息看着牛老三:“都是做父亲的,将心比心哪!”
牛老三微微侧开了身子,不敢和付拾一对视。
而方老丈,只是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这几年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呀?那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付拾一又看住牛有金,牛有仓兄弟二人:“这个事情,明明与你们兄弟二人没有关系。你们是怎么商量到一条道上去,狠心要将方小宝杀死?”
“这么多年你们良心就不会不安吗?”
兄弟二人嗫嚅着,也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而且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显然也是真知道怕了。
付拾一再看向那个为了二斤盐撒谎的人:“那两斤盐你吃得安心吗?”
那个人同样也是转开了目光,低头闷声,一句话没有。
付拾一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里正身上:“牛家到底是个什么家庭情况,你身为里正应该最清楚。他们有没有那个钱,你心里未必没想过。但是你却不愿麻烦。”
“最终导致今时今日才将这个案子告破。”
说到这里,其实整件事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无辜的,只有惨死的方小宝,以及寻子多年的方老丈。
就连程成也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满心愧疚。
说实话,他原本还不觉得什么,甚至还觉得有些烦。毕竟方老丈年年来,一年甚至来好几回。
可这案子明明已经结案好几年。
如今看来,的确是他们对不住方老丈。
程成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对着方老丈,郑重一拜:“当初破案时是我没有尽心尽力,才导致出了这样的冤案,我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也不奢求您原谅,但从今往后,若你有什么事儿只管与我言语一声。但凡我办得到,若推脱半个字,只叫我天打五雷轰!”
这算是个很重的毒誓了。
方老丈慌乱的抹了泪,要去扶程成:“不怪你们,不怪你们——”
李长博淡淡道:“衙门发生了这样的冤案,也有罪过。到时候该如何处置,自然有律法。”
程成心服口服,连声称是。
结果到了现在,收了二斤盐那个人,忽然呜呜地哭出声来:“那些盐我越吃越不是滋味,扔又舍不得,吃又吃不下,反反复复想起那件事情。至今还埋在我屋头!”
“这个事情,我也不是不后悔。可是我不敢说啊!我是真不敢说!”
“我就想,人都死了,那就算了嘛——以后我多做好事,就抵消了嘛!”
他抱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听上去有那么几分情真意切!
甚至他一面哭一面狠狠砸地:“哪个喊我就那么穷!穷的没一点儿指望!那二斤盐,我要捡好久的材!我真的是穷怕了!也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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