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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尖的鬼差便指给谢昭看,“哎呀”惊叹着,“谢将军,这可真是你叫他们退,他们就退了的!”
谢昭看着那仍紧紧咬着小船追着不放的阴鬼“山”,迷蒙的眼里头也看不得它们曾经有个减速,便不太相信,“怎么可能?我叫退便退了?”
眼瞧着那阴鬼“山”,又再顿了一顿。
这可稀奇了。
那两个鬼差简直欣喜若狂,阴鬼能吞万物,也能吃鬼差,并且最喜欢吃鬼差,他二人也不想被阴鬼吃了去,便以眼神鼓励谢昭再说。
谢昭更靠了船尾一些,离那阴鬼“山”更近了一些,那阴鬼“山”叠得比站起来的她还要高,她还没说话,便先“咦”了一声。
有一卷竹简,当着谢昭的面,从阴鬼“山”最底下的水里的阴鬼手中,被层层往上递,递到了最上头“山尖”上的阴鬼手里头。最上头的阴鬼没有鼻子,整张脸好像被包裹在一个皮囊里,在眼睛和鼻子的地方开了几个洞,嘴巴那块却是死死封着的。
那阴鬼拿到了那卷竹简,在阴鬼叠成的“山”往微微往下躬着身子,双手捧着那竹简,伸长了手往谢昭这儿献过来。
谢昭仰头看着那阴鬼和那竹简,一时拿捏不好情况,就没伸手接。
似乎是阴鬼“山”里头有个阴鬼咕哝了一声,那“山”便往下沉了一沉,直沉到谢昭视线之下。
最上头的阴鬼,以一个好似跪在阴鬼“山”上的姿势,低头将那竹简双手高高端着,往谢昭面前一送,有点儿毕恭毕敬的的意思,倒也不是要吃她。
吃人哪儿有这么礼貌的?
谢昭垂眼看被呈到她面前的竹简,约莫有个二尺四寸长,是用青竹削制而成,青竹坚而韧,遭水泡不会肿胖,也很难腐坏。系竹简的绳子是一丛金丝绕成的金片,两头用一块青玉雕了一双字母扣,将那卷起的简牍不紧不松地恰恰好扣紧了。
那阴鬼的手指极长,手指甲也很长,手指甲是个青黑色,尖似利爪,镶在纤细瘦长不似常人的手指上头,将那二尺四寸长的竹简衬托得有些小。
见那阴鬼给谢昭献了一卷竹简,谢昭身后的一个鬼差急忙上前,颤巍巍地,谨慎小心地将那竹简从阴鬼手中接过来了,在谢昭身边弓腰低头,也是毕恭毕敬地将那竹简转呈给了谢昭。
谢昭不得不青眼高看了那鬼差,虽然那竹简方才已经被阴鬼递到了谢昭面前,谢昭只要抬手便能接到,但这鬼差这般一接一送,倒无意间将谢昭的地位大大抬高了许多,他又是一副恭恭敬敬的姿态,不出一个多余的声音,若是有别人在,定也会认为她地位超然。
这场面上的功夫虽然是不动声色的,却是确实做足了,给足了谢昭面子与尊重。
谢昭从鬼差手中接过竹简,湿漉漉的,也冻手。
那阴鬼见她接过了,眼上的两个黑洞与她对视着,略微轻轻点了一点头,随着那阴鬼“山”慢慢沉下去,直到完全沉到了河里,谢昭才借着船尾的灯笼看得堆叠的阴鬼往四处一散,湍急的水面旋涡阵阵,不多时就平静了。
谢昭接着那卷竹简,左右端详了一下,问那鬼差:“这是个什么东西?你可见过?”
两个鬼差都凑了过来,说着,“也未曾见过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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