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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觉得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不知道他生气的点在哪儿,他好像总是生气,谢昭拿捏不到他的底线,就好像一直在惹他生气。
谢昭想到这个就有些忧愁,说:“你总是生气的话,往后咱二人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啊?”
李容治的肩膀好像有过瞬间的颤抖,但他躺在那儿,没有再转过身来,好似怕他看着她,她又讲不出话。他问谢昭,“你想往后咱们两人一块儿过?”
谢昭一副莫名其妙又理直气壮的,右手被他牵牢了放在他自己的腰侧,只能拿左手挠脸,好在左脸上没有伤,挠一挠,说:“我自然是想跟你一块儿过的,你是我夫君不是?”
李容治低声重复谢昭的话,“是夫君啊,是夫君啊……”
边说边将食指在谢昭食指上轻轻点着。
谢昭蹙着眉,“那是自然的啊!我虽然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嫁的你,你现在总归是我夫君啊!我自然想同你一块儿长长久久地过下去的!不过话说回来,咱二人是什么时候成的亲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是从战场上下来之后吗?是谢晅叫你娶我冲喜的吗?”
这个问题谢昭之前也问过,但是那会儿李容治冷冷地反问她,叫她反而就不敢再问了。现在她却突然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有些犹豫,因为前头有过一个九皇子李容治入赘他们家,做了她的夫君。
她这样算是二嫁了吗?
谢昭想着,如果不是她清醒的时候成的亲,那大概就是她从鬼门关回来的时候成的亲,那时候她大概还在昏睡住,谢晅是为了冲喜才叫他娶她的吧?这种民间风俗的实例实在也不少,家中有人生病,或者要成亲的另一方生病,就会找人成亲,用喜气冲一冲那病气。
不然谢晅这种看人眼光极高的,怎的会选中一个不良于行的李容治啊?
谢昭觉得只有这一种解释了,谢家没落了,谢晅能找的只有这一个走不了的李容治。搞不好,李容治还是谢晅花钱买来的。
这样想着,又心疼起她的夫君来。
她其实也没嫌弃过他是个不能走,还面目冷,还毒舌,还总是叫她做她不太愿意做的事情的人。
反倒她自己,是个没落的将军,还是一个死过的人,往后大概也没法为他生儿育女,还背着一身血海深仇,可能还要将他陷进险境之中,就好比之前的百鬼袭人。
在这桩婚姻里头,其实她也没个优势,谢昭觉得他们家这做法挺混蛋的,有点儿趁人之危的意思。
但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她的夫君好像还是不想答,反而又将之前的问题再重复了一遍,“阿昭,你以后想跟我一块儿过,是吗?就在这冕村里头,是吗?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是吗?”
谢昭很想立即爽快答“是”,但是想到她爹和谢不留,犹豫了一下,“嗯!但是得等我将阿布都的头颅斩下来给谢不留报了仇,再回到京城去把那个九皇子的头也砍下来,给我阿爹和谢家报仇。然后,我就回到冕村,往后的日子同你一块儿过,哪儿也不去了。什么阴间将军的,我也不想做了。”
李容治好像有些被震慑到了,颤抖着声音问她,“阿昭,你想杀了九皇子?”
谢昭以为李容治是被她话里的肃杀之气吓到了,连忙拍着他的背安抚道:“你别害怕,我不常杀人,只是这个九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将我爹害死了,还将谢家坑完了,还有我二哥,也因为他……对了,我还没问我大哥,我二哥现在如何了呢。我二哥之前遭他气得在床上躺了很久,人都没个精气神了,我开拔西北的时候他也没力气站起来来送我。这些仇,我都要报的!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去多久的,等我能出冕村了,我相信这些事情很快就能办妥了的。”
谢昭说得很坚定。
李容治再紧了一紧她的手,牢牢拉着,“阿昭,地上凉,你今晚上床睡吧。”
谢昭有些高兴,爬上床来,跟着侧躺在李容治身侧,李容治牢牢牵着她的手,她就好像环抱着李容治睡一样。
这大概是这两年多来最亲密的一次了。
但是,实际上不用睡在冷硬的地上,而是在李容治的香气之中在床上睡着这一点,已经很叫谢昭高兴了。
高兴到忘记李容治还没回答他二人是什么时候成亲的问题。
谢昭入睡的时候才想到,但是李容治的香气和温暖的体温熏着她,她这几天又累又乏,一要入睡便是熟睡了,就想着下次再问,下次一定要问。
迷蒙之中就觉得李容治翻了个身子来抱她,叫她还紧张了一下,觉得他一看她,她又要讲不出话来,但他只是将她往他怀里塞,将下巴搁在她头顶,像揉一只猫一样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低低叹了口气。
“阿昭,你若是一直看不得就好了。”
谢昭在树上,想到昨夜的这些事情,心里头纷纷乱乱的,好似一团乱麻堵在心口处,也没个线头能将这团乱麻解开。
谢昭从树上跳下,想着还是回家去拿鱼竿,路经自己的地,山玉龙他们还在努力忙活,骂骂咧咧的,也不放弃,谢昭像个游魂一样飘过去,面上写着“生人勿进”的模样,倒叫山玉龙他们一时不敢搭声。
等谢昭走远了,还听得山玉龙他们在后头说。“小将军今日心情好似不太好”之类的话。
谢昭回了家,还没走到院门,不知为何不想从院门进去了,便从东面那儿翻了矮墙进去。鱼竿和鱼篓就在东面矮墙之下,她翻进去了,拿了便翻出来走了,就不用多绕一圈走冤枉路。
在这一点上,她向来是懒得很的。
谢昭拿好了鱼竿,提了鱼篓,刚要走,她与李容治的房间里头有人在说话,谢昭想着那大概是李容治同书院的人在聊天,李容治今日早晨没去书院。她走得急,也没听说他要在家里待客。
但书院的人,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也常来家里,谢昭也认得他们的声音,听到李容治在低声说话,也不太以为意,单手攀在墙上,就要翻出去了。
可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就在那时候传了出来,问着:“谢将军认出了您么?”
谢昭的脚步便那样顿了下来。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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