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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到清迈,直线距离2600公里,飞机航程4小时40分钟。
林染花了一小时在座位上等待他,再花了半小时在卫生间里跟他厮磨,然后花了一小时看着回座的他从眉皱到舒卷,接着花了两小时听着他清淡的呼吸声,最后花了10分钟安抚恐机症发作的他。
简直,完美。
林染捏捏发胀的太阳穴,白了一眼一下飞机就顿时精神抖擞的邓姓男子,如果这个始作俑者下手轻点,没有把她那件纱裙内衬黏上粘粘糊糊的分泌物,这趟航行就更完美了。
挨批的邓姓男子不在乎地撇撇嘴,男人么,半小时的长短,勉勉强强达标吧,挨骂就挨骂,总不能凑合着蒙混过关。他拎着装了两个人衣物的拉杆箱,牵着她的手往行李箱转盘那头走,随口问了一句:不知道机场有没有sim卡卖?
林染也就随口应了一句:在出口的地方就有了。
邓西城歪着头,好奇地问:你知道?
林染顿了顿,那一秒她本来想用譬如看了攻略譬如这些全世界机场分布都一样的借口搪塞过去,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决定还是说了实话,她说:因为我以前来过。
邓西城哦了一声,拉杆箱被他拎得咯吱咯吱响:那敢情好,你就是林导游了,带我飞,好不好?
林染摇摇头:我是很久之前来过,不知道现在变化大不大。
邓西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没事,这不是还有我在吗,不会迷路的。
林染是看过他手机里面一排旅游APP的,他不仅仅只是下载了用来临时抱佛脚,他还暗推了一些攻略,甚至有些地方做了小标记以备不时之需,一如既往的靠谱:嗯。
出了机场,邓西城叫了辆的士,将行李箱搬到后备箱,跟林染一起坐在后座上。他边帮林染捏腿,边絮絮地说:林染,我之前在艾比嬴上看到一家性价比很高的民宿,纯泰式风格的,当时房间也不多了,我就随手订了一间。到时候你如果觉得不舒适,再换,如何?
林染被他不轻不重的手法揉捏得浑身舒坦,这可是堂堂Z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大骨科医师的手,千金难换。她酥软着,应着:嗯。
那你睡会儿吧,都快10点多了。他说。
嗯,她顺势眯了一会儿。
不知多久之后,她站在时光长河的那一头,看着这高楼起,看着这高楼塌,看着那来人一脸惊喜,笑着对她说:wo! welcome back to home!
曾经还能用几根头发梳造型的民宿老板现在理了一个大光头,他就站在门口,将她跟他徐徐引进民宿的庭院。经历了十年的变迁,民宿已经发展到一定规模了,以前一片草坪的小院现在被开拓成假山流水的大院,大堂门口两尊泰国佛,眸子低垂,一颗红悬于眉间,一副悲悯人世间的深情。前台点了一个小灯,就静静地伫立在那个角落里,不言不语地看着风尘仆仆的他们走了进来。
民宿老板轻声喊了一句:Rika, where are you?
然后就有只狸花猫,从屋外檐角处喵呜地应了一声,卓越的身姿,跳了几下,便轻轻盈盈地落在老板的肩膀,继而蹲坐在前台上。
林染细细打量着狸花猫,匀称的体格,美丽的斑纹,猫独有的不屑眼神透过蓝绿色的瞳孔,它也在细细打量着她。
邓西城边跟老板核对信息,边插了一句:你们认识?
林染说:上次来的时候就是住这家。
邓西城一脸惊讶:这么凑巧,缘分啊。
林染点点头,然后冲着正在登记二人信息的老板问:where is Rika?
老板挠了挠头:It is Rika。
林染摇摇头,继续追问:No, I mean old one, that little kitty。 Do you remember?
老板恍然大悟:You know, she had lived long enough。
林染虽然知道猫活了八年以上已经算是长寿了,但是从老板口中得知小梨花年前已经因为年纪大了而心衰走了,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就差一点点,差那么一点点,或许她能看到奶奶辈的小梨花,而……小梨花也能看到变老的她。
邓西城拿到钥匙后就拎着行李箱去房间了,很贴心地留下她跟老板叙旧。
老板看他拐进了电梯间,很可爱地降低了声音,不好意思又好奇地问她:New boyfriend?
邓西城算是她男朋友吗?林染摆摆手,她对于所谓的恋情不感兴趣,而他也从来没有说过要交往。所以两个人只是保持了亲密关系的,炮友?而已。
老板看她否认的态度,不觉多嘴了一句:What about that old one?
林染一下子反应不过,哪个算old one?等她想起来,这才知道老板嘴里的old one等于那个十年前握着她的手向老板殷勤介绍小梨花的顾来。
她手撩起了自己耳畔的头发:You know, already gone。
她明显看到老板一脸后悔,老板说:Darling, don’t be so sad。 You deserve someone better。
I know。 林染笑了笑,我知道。
一个吻从她发顶轻轻地落了下来,她抬头,看到比她高一个头多的邓西城冲着她咧开两排整齐白牙,他说:林染,你今天累疯了吧,你还不赶紧去洗澡歇息。
是的,我一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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