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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回过身,打算要走,被女人拦下了。
「你想不想玩玩看?」
「什么?」
「狗。」女声淡且低柔,伸出了牵引绳,「五十块钱,随便玩。」
于元朝着余之彬的脚边靠拢,眼睛的恐惧再也装不下,全部倾泻出来,比「鸵鸟」更「鸵鸟」地选择了蜷成一团。
把头埋在沙子里,就不会有人看见了。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于元,于元肥大的乳房下垂,臀部赫然一个脚印,五官尚未消肿,身上密密麻麻的是字。
「五十块钱?」男人失笑了,「我得去上班了,你这个狗真的不怎么样,跟你不太相称,白给我我都不玩。」
楼梯间的门被关上了。
女人蹲下了身,把于元的手臂扒开,发现于元把一块肉哭得湿烘烘的,满脸的无法接受。
「听见了么?」女人用手托着于元的脸,「你以为谁都喜欢你?都能被你耍得团团转?白给别人别人都不玩,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要你。」
于元继续在哭。
「听见了么?」女人扇了一巴掌,于元被扇偏了脸,把头继续抱着,选择当一只鸵鸟,不继续上楼,也不继续下楼了。
「在哭什么?」
于暗无天日中,信念彻底崩塌。
「我不听你的了。」于元哽咽着说,「我再也不听你的了,你打我吧,你把我打死好了,直接把我打死好了,五十块钱?我是什么很廉价的人吗?谁都可以上我?我也不去高考了,我选一个地方自杀,我一定要自杀……」
高考以后也是面对同样的人,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不如早死早超生了,都说人有来世。
恨自己懦弱,恨出生在乡下,恨父母,没有钱为什么还要生孩子,为什么还要继续延续劣质的基因?
局长的儿子是局长,董事长的儿子是董事长,瓦匠的儿子是瓦匠,为什么延续劣质的基因?
爱懦弱,爱乡下,爱父母,欠了债每月能从牙缝里省下五百的爸爸,在初中门口接送的哥哥,把生命诞生出来的妈妈,谁从来没有抛弃过她……
余之彬把于元的面目再次捞出来。
玩得太过火了么?
一旦死了,一切趣味都消失了,又需要再次挑选对象,再次挑选的对象是否又有于元合心?
调教得太过了,扇了太多次巴掌,该给一颗糖了,于元正吃这一套,只需要有一颗糖,就能忘记之前的一切,继续走向未来。
「我们回去。」女人转了口吻,「不继续了,你今天做得很好,回去以后我奖励你,前几天你吃得不太好,今天给你加餐。」
于元趴在地面上,脑海里已经不再是考试,而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选择淹死会经历窒息,窒息听上去很痛苦,但是比起现在算得了什么?
只是妈妈会怎么样?爸爸会怎么样?她们还在等着自己出人头地,家里的债全都指望着她……
「我不会把你交给他。」女人生硬地说,「我没有分享狗的习惯,借此羞辱你而已,当什么真?我会让你高考的,我们现在回去。」
于元脑海中的画面被打断了,「高考」两个字是护身符,只要能高考就还有希望,不再是一片黑暗。
自己死痛快了,家人就抛下了吗?爸爸妈妈从来没有抛弃过自己,即使欠债了,还是不离不弃……
向上看去,楼梯最顶层有白光,于元爬起来,顺着楼梯自主地上爬,女人跟在其后,顺着楼梯一阶一阶地上。
「现在阳光正好。」余之彬说,「楼梯间被拉长的阴影,背后太阳普照,不少网红都会在这个时间拍写真。」
刺眼的白光使于元用一只手挡着眼睛。
「他们还在活着。」于元说,「我也还在活着。」
于元又有了软肋,只要有软肋,而不是一心求死,就可以被拿捏,只需要把控「有望」与「无望」之间的尺度,维持在正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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