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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不信天道（第1页）

天寒了，就连黄昏都寒得变了色，天是灰蒙蒙的，它甚至跳过傍晚来到了夜。夜云忧的衣着还是那么单薄，尽管他的袍子看起来价格不菲，但就时节而论却稍显得寒掺了些。他才到六扇门府，那守门的门客便几步上前迎接问道：“可是夜云忧，夜公子？”夜云忧点了点头。“落大人已在府内备下晚宴，落公子请吧。”门客说着便欲带头引路，可夜云忧却已等不及，他脚下轻点才呼吸间已在百丈之外。……“爹，你那客人究竟是谁？他竟敢让您等？”落君兰瞧着一桌好菜好是口馋，但落天霞不动筷她是断然不敢动的。落天霞瞧了天外，随即他便轻声道：“他来了。”落君兰也顺着眼光瞧去，但天外除了漆黑却没瞧见一人的影子，她纳闷着刚要问，忽然间一道青影闪过夜空，她以为是眼花了，她揉了揉眼，而在眼再次睁开之时，夜云忧已站在了饭桌前。“落大人，久等了。”夜云忧缓缓道。落天霞轻笑指着设下的椅子：“夜公子，坐。”夜云忧颔首正要坐下，但落君兰却起身指着他嚷道：“爹，你的客人怎么会是他！”断发之辱看来还荡漾在她心头。夜云忧顿住了身形，他冷声道：“落大人，看来落小姐是不欢迎我。”落天霞瞬时黑下脸，他只瞟了一眼落君兰，这一眼谁瞧了都会害怕，落君兰也一样，她被瞧得腿发软，她只好乖巧地又坐了下去。“落公子，请坐，菜和酒都要凉了。”这席晚宴很快便结束，夜云忧也不是来吃饭的，倒是他眼前的两壶酒却被他喝了个一干二净。落君兰早早便下桌回房，临走时她还瞪了夜云忧一眼。“夜公子，小女刁蛮，还望莫怪失礼。”在落君兰走后，落天霞却亲自斟酒赔礼道歉。夜云忧接过酒却久久不饮，许久他才开口问道：“落大人，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这么信任我，你难道就不怀疑是我烧了许家么？”被他这么一问落天霞看他的眼神就愈加欣赏，他道：“我看人从来不会错，我会差人送你令牌就证明我已经相信你了，至于是不是你烧了许家我并不感兴趣。”“那你感兴趣的是什么？”落天霞回答道：“我感兴趣的是，若是你烧的，你为什么烧，为何而烧？在许家被烧之后又隐藏着什么？”夜云忧叹道：“这些我都回答不出来，所以我才会来找你，你熟悉京城，你一定知道为何会有人要灭许大人满门。”落天霞却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要不然我就不会找你来协助我调查，而今六扇门已不是以往的六扇门，朝廷在变，六扇门也在变，它们变得我不敢相信，所以我才要纳入新鲜血液——让我相信的新鲜血液。”夜云忧终于喝下那一杯敬酒，他道：“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我告诉你我知道的。”落天霞起身，他负手望着那遥远的皇宫高楼，他道：“白云繁华经久不衰，我曾以为我落天霞在世，这世间便绝不可能有罪恶存在。可偏偏世道却打了我一记耳光，在短短几年内皇帝陛下一病不起，朝中术士左右朝政宣扬迷信天道。信者与之为伍，不信者却纷纷落马，要么辞官退朝，要么灭杀满门——许大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懂我的意思么？”夜云忧问：“那你是否信这天道？”落天霞被这么一问，他怒由心生，他指着天骂道：“我落天霞从不信天神飞仙！就算有，他们也不该来干预人间之事！神仙？长生不灭之人，他又何必来支配这不过百年的凡间？这样的人不配称仙，只能是些愚弄世人的神棍！”骂得好！夜云忧禁不住要鼓掌叫好，但他忍住了内心的冲动，落天霞说得都对，但却有一点错了，祸害人间的不是仙，就算位列仙班也不是，他们只能算作魔头。落天霞回首一望夜云忧，他又道：“我的信息仅此而已，我不信天道，所以术士视我为眼中钉，他们在我六扇门安插眼线，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所察觉，我甚至认为冥冥中还有一股力量约束着我，那股力量我一人根本无法对抗。”夜云忧斟酒飞杯敬英雄，不过他还是问：“落大人大有无力回天之势，你又怎会认为我能帮得上你的忙？”落天霞接过酒一饮而尽，他指着夜云忧手中的刀道：“我见过你出刀，那刀很快，快得已超过凡人所能触及的速度，我不信神仙，所以我只会认为你是个不寻常的人，你能帮我！”夜云忧拔出了搁放在桌上的白钢斩刀，刀泛着寒光，他起身走至门前，他隔空一刀朝天劈去——“啊！”“锵！”先是一声惨叫，再是钢刀回鞘。一个死人从门口的房梁上掉了下来，这刀实在太快，快得他喉咙上的血都未流出便死了。“看来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夜云忧说着便指了指地上那死去之人，他问：“你可认识他？”落天霞黑着脸，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咬牙怒道：“看来我是寸步难行了。”夜云忧取出腰间的令牌，他道：“落大人给我这个身份已派上了用场，你给我权利，我替你办事，你只需在这六扇门中等我的好消息便是。”“你知道些什么，你又想知道些什么？”夜云忧道：“前些日子我路过许家，我发现一群蒙面人正要趁夜杀人，他们是杀手，你可认识这白云城中的杀手组织？”落天霞道：“我早已盯上那些杀手，不过碍于神秘势力阻碍我始终找不到他们的老窝，但眼下却有两个组织值得怀疑——城口的毒蝎堂，西河的寻龙舵。”“只是怀疑么？”“怀疑总比毫无头绪来得强，这两个杀手组织及其隐秘，他们或许在宫廷或许在市井，你要从哪儿开始查起？”夜云忧眺望着远处那座最高的占星楼，杀手在市井，而魔头则在宫廷，这两个地方他都会亲手去清楚。这时他拂袖一挥，一道金光衬托着许晴悬浮在空中，他瞧着熟睡的许晴心有微痛，他叹道：“晴儿姑娘的记忆我已抹去，我将她托付给你，以后她就是你的女儿，可好？”落天霞也是见过风浪之人，瞧见夜云忧的法术他不过是皱了皱眉头。“走了。”他轻语，人影也随之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