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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个名字,沈嘉念就觉得耳热,任由来电铃声响了许久,愣是没接。连前面开车的司机都疑惑她怎么不接电话,从后视镜里瞄了她好几眼。
在铃声快要结束时,沈嘉念吐出一口气,定了定紊乱的心神,接通电话后,听见那边传来男人低沉含笑的声音:“这么久不接电话,干什么去了?”
沈嘉念心跳很快:“在车里睡觉,你找我什么事?”
“听阿姨说你早上出门穿得不多,提醒你注意保暖,下午会下雨降温,别冻感冒了。”
傅寄忱离家的时间比她早,到办公室后,想起有份重要文件落在家里,叫宋舫开车过去拿。之后,他给程锦打了个电话,让她提前到书房把文件找出来,顺便问沈嘉念走了没有。
程锦说,嘉念二十分钟前就离开了,走的时候穿得单薄,她还没来得及提醒,嘉念已经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坐进车里。
这才有了这通电话。
沈嘉念听着,心里暖暖的,语气也不自觉放软:“车里有毛毯,不会冻着。”
还没出正月,天气一有变化气温就会骤降,沈嘉念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穿衣服随性得很。
傅寄忱:“你自己注意就行。”
“哦。”沈嘉念说,“那我挂了。”
“好好学习,别只顾着看偶像。”傅寄忱想了想,多添了一句。
沈嘉念联想到他昨晚承认自己吃醋的样子,弯了弯唇角,没应声,挂了电话。
两个小时后,车子开进盘山公路,距离闫秋生的别墅越来越近。沈嘉念没再睡觉,看着车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心境一片平和宁静。
闫秋生提前给门卫打过招呼,车子入内无需登记。
沈嘉念敲门进到屋内,同样的场景在眼前上演——闫秋生端着水杯和药,哄着骨瘦如柴的闫母喝药。
“真的不想吃。”闫母两只手团握,放在腿上,脸上表情倔强。
沈嘉念站在一旁,不好插手别人的家事,可看着闫秋生愁眉苦脸的样子,她又做不到无动于衷,斟酌过后,试探着开口:“老师,给我吧。”
她朝闫秋生伸出一双手。
闫秋生看着她,眼神透着迟疑,她能行吗?
沈嘉念道:“我试试。”
闫秋生别无他法,把水杯和小盒子里的药递到她手里,看了一眼身形瘦削的母亲,心底无声叹息,暂时去厨房回避。
平时和睦的母子,一到吃药的时候就跟仇人一样。
沈嘉念蹲在闫母腿边,微微仰头,看见她眼眶湿润泛红,估计她也不想惹儿子生气。沈嘉念轻声问:“您为什么不愿意吃药?”
闫母抬手揩了揩眼角,面对这个不太熟悉的小女娃,有些话说出来就没那么多顾虑:“天天吃这个药,我的手脚都僵硬得没法动。”她伸出一只手到沈嘉念面前,“早上醒来,连五指收拢的动作做起来都困难,感觉自己像个废人。”
“您跟老师说过这个现象吗?”
“他知道,也咨询过医生。”闫母话音哽咽,“但医生说了,要保住命只能坚持吃药,其他病人也是一样的反应。”
沈嘉念心里不好受,握住她的手,说:“老师肯定想您能陪他久一点。”
“可我不想拖累他啊。”闫母低头落下泪来,眼泪一滴滴砸在裤腿上,晕开一团团水痕,“他已经为了我牺牲太多,这几年一场演出也没接,就为了腾出时间全身心照顾我。他是个演奏家,却被我这个包袱拖累成无名农夫。”
秋生深谙她的性子,知道若是找护工来照看,她肯定不会谨遵医嘱按时吃药,所以他亲自守着她。
“您不能这么想。”沈嘉念不禁代入了自己,眼眶有些酸涩,她吸了吸鼻子,低低地说,“如果我母亲还活着,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愿意陪在她身边。只有父母在,我才觉得自己是个有家的孩子,那是任何人无法代替的。”
闫母怔怔地望向她,她还这么年轻,母亲就不在了吗?
“事实上,我父亲也不在了。”沈嘉念努力维持平稳的情绪,却发现有点困难,她喉咙哽塞,“您独自抚育老师长大,对他来说就是全部,比他的事业重要千倍万倍。如果您不在了,老师取得再大的成就也是孤单的。”
闫母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乖孩子……”
沈嘉念闻着她身上干净温暖的味道,跟她的母亲那么相似,终是忍不住,泪水滚出来,落进她的衣衫里。
闫秋生从厨房出来,看到母亲乖乖把药吃了,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橘子,慢慢剥了皮,撕掉上面的白色经络,掰了一半递给沈嘉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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