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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原本还在高声骂着遁了的榕树伯,骂着骂着,眼风扫到了一脸兴趣盎然掰着那榕树须玩的谢昭,骂声便立即停了,尖叫了一声:“谢三!”
谢昭被沈妙这样凄厉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抚着自己惊慌乱跳的小心脏去看沈妙,见沈妙鼓励看着她,双唇紧紧闭着,好似隐忍着什么没有说话。
谢昭心里突然一动,想着:他莫不是要我用这个打他?
便持着榕树须,往沈妙那儿用力一甩。
只听得“哎呦”一声,谢昭只觉得手上的榕树须那一端一重,穿进了沈妙的身子里头,在腹部那儿紧紧扎进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勾着了沈妙的肠子,将整条榕树须拉得笔直。
谢昭惊慌失措,想松手,但那沈妙咬着牙,似是恼怒,又似在忍着疼,高声喝道:“拉!”
那声音不是方才如女子一般娇媚,而是普通男子的声音,雄厚得很。
谢昭心头好似清明了,从善如流,用力将榕树须往自己的方向一扯,竟然从沈妙身子里勾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形的东西来。
榕树须卷着那人形,将那“人”往谢昭的方向弹过来,谢昭有一瞬间那原本附在沈妙身上的东西会转而附到自己身上,但那东西撞了她一下,就跌到地上去,榕树须还卷在那东西身上。
“放了吧。”
谢昭听到榕树树干里头有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是榕树伯,便听话地将她手中的榕树须放了。那榕树须没了谢昭的掌握,自发长着,边长便将那女子一圈又一圈地卷着,不多时,原本不过四尺长的榕树须长到了二十余尺,将那人似的东西严严实实地缠在其中,那东西在里头低低嘤嘤哭着,哭声娇弱,甚是惹人怜爱。
是只女鬼。
再看沈妙那头,好似得了什么解脱一般,大大松了一口气,双腿一盘坐到地上,闭眼运了一个小周天的气,似是平缓了许多,才站起身来,冲着谢昭抱拳行礼道:“多谢谢将军!”
谢昭笑着摆手,“嗐!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必多言谢。”低头去问那女鬼,“你叫我谢三?你是与我有什么仇?”
谢昭一直耿耿于怀早间李容治同被她附身的沈妙在一起的时候,一口一个“谢三”的那些话。
那女鬼低低哭着:“我如何敢叫阴间大将军为谢三,如何敢蔑称阴间大将军?我今日种种,除了声音和举止是我的,从嘴里吐出的话却都不是我的。”
谢昭便转头去看沈妙。
那沈妙一脸无辜回看她,“记性差得很,忘了谢将军的名字,只知道京城人人叫你谢三。”
说罢双手一摊,倒好似真是无奈得很。
他这样坦诚,谢昭有些无语,总觉得对方跟个泼皮无赖似的,想咬他一口都没处下嘴。
树干里头,有人瓮声瓮气地“哼”了一声,那沈妙便笑嘻嘻走过去,经过那被榕树须缠绕的女鬼的时候,用力踹了一脚,将那女鬼踹得哭着往一旁滚了好几圈。
沈妙去敲一敲那树干,嘲笑道:“榕树伯,你可是真没用啊,我同阿魓千里迢迢将你带到这儿来,你拦不住小鬼进来也就算了,连个女鬼也打不出来。啧啧啧,你还不如一个死谢三有用。若我是你啊,就叫天雷一把劈回原形,再也没有脸面修炼做妖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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