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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挂在树上。
就是以往在冕村时候,谢昭经常待在上头晒太阳的那棵树。
那是冕村最高的一棵树,树顶的枝丫分叉着张开,像一个碗一样被掰弯了底部,再向上生长着,能容纳一个人在里头打滚。
两个人打滚也勉强可以,但是谢昭没在里头试过。
谢昭以往或躺或趴在里头晒太阳。
今日,谢昭挂在那树“碗”旁一根横长出去的粗壮的枝丫上,就这么挂着,像蔡大妈在院里围墙上晒的一段长长的五花腊肉,腹部绕在枝干上,手脚指地,像一棵海草随风飘荡。
谢昭已经挂了两天两夜了。
还行,还没将自己挂死,反正她也不用吃喝,这两天两夜冕村气候如常,无风无雨,白日全是大太阳,正合她。
不过死不死的,她已经是一个死过的人了,再死也死不到哪儿去了。
好在现在也不用担心在夜里行走,会被九泉里的鬼差发现了,毕竟这几天九泉之主都在冕村里头歇息养伤。
谢昭那一推,将他从尽全力疾行的烛九身上推下去,他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九天上的雷随即也落了下来,若不是那络腮胡阎王终究还是没法昧着良心逃跑,堪堪赶上了推了他一把,他早就被烧得毛都不剩一根了。
但也没好到哪里去,被谢昭推下去的时候,手断了。
被阎王推一把的时候,肩碎了。
说起来比谢昭惨一点,不,应该是惨很多,毕竟谢昭毫发无伤。
这会儿那个断了一只手,又碎了一侧肩的惨兮兮的九泉之主就在树底下,叉着腰,抬头看她。
“还没挂够?”
谢昭当没听到,继续做她的海草,专心致志,无情无欲。
“你这是要挂到什么时候?真打算把自己风干成一块腊肉?”
无欲无求,无心无肺,无牵无挂,无依无靠,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李容治可还没醒呐。”
无……哎,她要这能做到无情无义才好,这样元良的话她都可以当没听到,也不会被这一句戳到原本就不甚安稳的小心脏。
“要我说啊,你若是早早跟我落九泉去,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事情,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连累了多少人啊?”
断手被包扎固定挂在自个儿颈上的元良在树下寻了一块干净的地方,龇牙咧嘴捂着伤肩艰难坐下,一抬头,就对上了挂在树上的谢昭的一丛乱发,和乱发之中的天灵盖。
手边有小石子,元良挑拣了一颗,往谢昭的天灵盖位置打去,打中了,但谢昭没动。
“哎,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自说自话真是无趣啊,这村子里也没个活人能回应他,他都伤成这样了,这几天也没个人照顾他,每个活人都是转头就将他忘记了,一再重复问他,“你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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