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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怀义也算仁至义尽,毕竟李秘如今得罪的是武则天,他能放李秘进这个宅子,就已经不错了。
“别叉别叉,我自己走。”
这种事不能强扭,而且李秘时不时会想起褚遂良强买宅子的事,心里膈应得很。
而且他也知道,秦藏器这家伙,对他的处境一定早有了解。
他若真想见李秘,迟早会现身。
若不想见,就算薛怀义答应了,秦藏器也不会来见自己。
果不其然,离开了褚遂良宅,这刚要进入大街,就有人在拐角处把自己拦了下来。
“李二郎,我家主人有请。”
李秘也不疑有他,跟着那小厮转入街巷,到得一处酒垆来,秦藏器果真坐在里头吃酒,一副久候多时的姿态。
“你就这么看着我被薛怀义轰出来,也不早点来找我?”
李秘坐在他的对面,抱怨道。
“有麻烦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急什么?”
秦藏器从温酒炉里拎出小酒壶,给李秘倒了一碗绿蚁浊酒。
李秘不是好酒之人,拈了几颗五香豆子,嘎嘣嘎嘣地嚼着。
“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好歹同患难一场不是?”
秦藏器微微一笑:“你的麻烦太大,但凡靠近你都要惹祸上身,还是不要同患难的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秦藏器没有回避,反倒主动找上李秘,这就足够说明他的态度了。
“行了行了,你且说说,眼下我该怎么办?”
秦藏器呵呵一笑:“能怎么办,洗干净脖子,等着戴索元礼的铁笼吧。”
“索元礼?”
“你还不知道吧?”
“兵工厂那个案子,圣人交给了索元礼,别的我也不多提了,还记得万年县那个无赖来俊臣么?”
李秘又岂能忘记这告密贼,原本就是街头无赖,却因心狠手辣而受到索元礼的器重,当时李秘可是狠狠敲打过这个家伙,以免他成长为索元礼一样的酷吏。
然而事实证明,历史洪流滚滚向前,李秘这个小蝴蝶,到底没能扇动起引发风暴的翅膀。
“连来俊臣都做了侍御史,与索元礼一并设立了推事院,全权负责谋反一案,他们在雍州牧府搞了个制狱,专门审讯那些反贼,啧啧啧,那地方如今可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我干!
李秘忍不住骂了脏话。
一个街头无赖,因为得到了索元礼的器重,竟然一下做了官,而且还是从六品下的侍御史,这还有没有天理?
想他李秘也不过是从八品下的大理评事,而且狄仁杰等人还讲什么朝堂规矩,生怕给他大一点的官帽子都觉得不合规矩。
可来俊臣这样的无赖货色,竟一下子就给了从六品下的官,还是侍御史这种位卑权重的官?
李秘还在忿忿不平的时候,秦藏器却笑了。
“行了,别抱不平了,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吧,他们可比宋家更恨你,宋家老儿想对付你,多少会想些阴招,花个十天半月,甚至一年半载来谋害你,这两位可是不讲道理的。”
“以他们的个性,只怕现在已经去你家抄家,但凡露头,一准将你抓紧制狱里。”
秦藏器这么一说,李秘也倒抽一口凉气。
因为他知道,索元礼和来俊臣专管此案,大权在握,以他们的尿性,还真敢这么干。
亏得自己将武三娘和便宜老爹藏到了白鹿洞,否则就遭殃了。
“你就别幸灾乐祸了,还是来点干货吧。”
李秘并不好酒,但此刻到底是端起酒碗,抿了一口浊酒。
又辣又苦,李秘不由耸耸肩,打了个尿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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