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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高觉走出医务室的时候,镇委会楼上的喇叭传来拍打麦克风的声音,紧接着钱庭森族长的声音从喇叭里响起,站在镇委会内医务室门口的高觉被这巨响轰昏了头脑,赶紧捂住了双耳。
在许多封闭的乡村,村政府的喇叭依然是最有效的宣传手段,只是在邺城这样的繁华地区,已经淘汰的差不多了。茅竹镇的镇委会小楼顶上,也装着一排扩音喇叭,高觉还以为是废弃的设备,没想到竟然启动了起来。
钱庭森轻轻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向全镇居民广播道:“大家好!我是现任族长钱庭森,大家也知道了,昨天我们镇子上发生了恐怖的命案,虽然受害人并不是钱氏族人,但这样危险的凶手在镇上犯罪,我们一定要尽快抓住他!现在我向全镇人民征集线索,只要是昨晚的异常事件,都可以来钱家大宅提供线索,每一个有效线索一经核实,可以获得贰佰元的奖励!”
接着喇叭又将这段话反复播放了几遍,高觉听完之后,冲向镇委会的广播室,正在警务室勘察现场的程源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暗骂一声带队冲向钱家大宅。
高觉冲进镇委会的广播室,钱庭森并不在这里,一名广播员正在使用录音机反复播放这则广播,高觉制止他继续播放后,也冲向钱家大宅。
钱家大宅前面的大路上已经挤满了前来提供线索的小镇居民,高觉费劲力气才挤到了大宅的门前,钱庭森专门在大门的台阶上摆了三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录音笔和纸笔,几名维持秩序的志愿者还在台阶下拉起围栏,一个一个的将居民们放进去,他们简单写下线索后,就用录音机录下语音,然后有序的离开桌子。
一身警服的程源和他的两名手下也挤到了桌子前,他正在和镇委会的主人大声交涉,可是这位胖胖的钱主任一点都不理睬程源,反而用身子挡住程源,不让他冲进钱家大宅。
高觉连忙挤过人群,来到程源的身边,程源的目光扫过高觉,接着和钱主任说道:“这个凶残的犯人还在镇上,你们这么做是置大家的安全于不顾,要是犯人被刺激后再次行凶,都是你们的责任!”
钱主任前胸后背满是汗水,可是他依然寸步不让的挡在程源面前,他坚定的说道:“钱氏族人不会被凶手吓退!他既然敢在镇子上行凶,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他!程警官,悬赏线索的事情你们警察不也做过,我们热心群众自发收集线索,有什么违法的地方吗?”
程源看着一条街上长长人龙,只能叹了一口气道:“这么多人挤在街上,可不要酿成踩踏事件啊,我带着人一起去维持秩序,不过你们收集的线索要给我们一份,追击凶手是我们警察的工作!”
胖胖的钱主任自然是点头答应,高觉也被程源拉着,一起来到钱家大宅的台阶前,组成人墙帮助维持秩序。
现在正是烈日炎炎的正午时刻,挤在人群中的高觉只感到自己掉入了炽热的火炉,等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街上的人龙才渐渐散去,高觉已经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程源也像穿着衣服跳入水中一样,全身上下衣服裤子都湿透。
钱家大宅的大门打开,几名厨师打扮的人抬着几口大锅从里面出来,院官儿也系着一条白色围裙,师傅们将大锅安在台阶上,院官儿用破锣嗓子叫道:“感谢大家帮着收集线索,老族长特意吩咐了,后厨煮了几锅清凉绿豆汤,大家快来吃吧。”
程源拉了坐在地上的高觉一把,一起来到院官儿面前,他客气的打满一碗绿豆汤递给程源,又打了一碗递给高觉,两人拿着绿豆汤坐到台阶前,大口喝下一碗浮着冰块的绿豆汤,高觉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程源也大口喝着绿豆汤,两人缓了半天劲,高觉这才响起韩俪的吩咐,将上午发现的线索告知程源,也把韩俪最后说的话带到。
程源端着碗想了良久,等到高觉喝完最后一口后,拉着高觉站了起来,他走到院官儿面前,严肃的说道:“带我们去见钱族长。”
院官儿见到程源锐利的眼神,将冒到嘴边的搪塞话咽了下去,弓着身子走到大门前,带着程源进入了钱家大宅,高觉连忙放下碗跟了进去。
这次进入钱家大宅,里面的气氛明显凝重了不少,空空荡荡的前宅里站了不少壮实的汉子,他们站在大宅的各个角落,似乎在执行警戒任务,见到院官儿带着两人进来,好几道锐利的目光投射过来,程源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枪把手,高觉更是小心翼翼的跟在两人后面。
第二进院子的墙角下站着警戒的壮汉,钱族长坐在‘慎微堂’的正座上,和右手边的镇委会钱主任商量着什么,钱主任见到程源两人进来,和钱族长致意一下,站起身来离开慎微堂。
院官儿带着程源和高觉进入慎微堂,钱族长依然没有迎接的意思,程源径直走到钱族长的身边,在诸人注视的目光中一屁股坐下,钱族长对着院子中警戒的壮汉挥了挥手,高觉才感觉压力稍减,他也在一旁坐下,听着程源和钱族长的谈话。
程源开门见山的说道:“钱族长,今天收集的线索请给我的手下,您这样很容易激怒犯人,让其再次犯下罪行。”
钱族长不以为意的说道:“线索是我个人出资收集的,配合警方我会给你们一份复印件的。”
程源却寸步不让,他坚持说道:“收集线索是警方的工作,原件必须给我们,您这样已经扰乱了搜查秩序,无效的线索会在给犯人定罪的时候造成麻烦,您也不想凶手逍遥法外吧?”
钱族长却不置可否,他淡淡的说道:“程警官说笑了,茅竹镇上下都希望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我们只是热心帮忙而已,那就把原件给您,我们拿复印件。”
见到钱庭森如此轻易的答应了,连程源都有点不可思议,他将准备好的理由憋了下去,钱族长似乎不愿意继续交涉,他端着茶杯问道:“两位还有什么事吗?”
高觉盯着钱族长问道:“似乎钱族长并不认为我们能抓到凶手,难道您已经掌握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了吗?”
钱族长端着杯子的手一点没晃,他淡淡的说道:“高记者说笑了,收集来的线索我还没看,怎么会比几位掌握更多的线索呢。”
高觉却揪着这问题不放,继续追问道:“钱族长一点都不好好奇几人的死因吗?也不关心凶手的犯罪手法吗?”
程源本想阻止高觉继续透露情报,可是见到钱族长端着杯子的手颤动了一下,便任由高觉继续说道:
“钱族长似乎对凶手很了解,您只是在意找到凶手,这点是很奇怪的,难道您知道凶手是谁?”
钱族长放下茶杯,笑着说道:“高记者说笑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市民,当然对犯罪手法什么的不好奇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抓到镇上行凶的人,我这也很正常吧。”
高觉却盯着钱族长说道:“不过您的猜测可能和实际情况不一样,根据掌握的线索,这几名雇佣兵是被人杀死的!”
说着雇佣兵高觉用眼睛环视院子里警戒的壮汉,钱族长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程源并不明白高觉这句话的意思,重复的说道:“被人杀死的?难道还有别的选项吗?凶手还能不是人吗?”
程源不经意的话,让钱族长脸色微微一变,高觉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表情,继续追击道:“是的,被人杀死的,而且是被普通人利用工具杀死的。”
说完这些后高觉不再说话,钱族长却向前倾了倾身子,探寻的问道:“被普通人杀死的?高记者你说笑了吧,那几个死者我瞥了几眼,那几个人的身体素质可不一般,说句不好听的话,您这样的人他们一个人可以单挑十个,四个人和一条狗毫无声息的死去,难道凶手还是普通人?”
高觉却轻笑一声道:“狮子猛虎狗熊不也比人类强大十倍,原始人就能设置陷阱捕猎它们。这起案子的凶手是个思维缜密的人,将四人殴打致死只是为了误导知情人的判断。”
见到钱族长沉默不语,高觉继续加码问道:“这个知情人就是您了,钱族长能不能告诉我您到底知道什么?犯人费劲心思伪装成这样,又是为了误导你们什么?现在已经发生了这样的命案,您难道还要瞒着警察吗?”
程源也挺了挺身子,可是钱族长短暂的失神后,重新换上老狐狸的笑容道:“高记者,您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老朽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知道警察都没有掌握的情报呢。至于这个犯人为什么这么反常,不是应该程警官应该调查清楚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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