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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赛望着计价器,默默地数着钱包里的钱。车一停下,她就把钱递给司机,然后跳下车,冲进医院。
中山医院很大,大得令人震惊,罗赛看了一眼指示牌,迅速找到“住院部”三个字。
短短的五分钟里,罗赛打破了她过去生活中的禁忌——她不愿一个人在陌生地方跑,她不愿跟陌生人问路,不过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她抓住一个又一个护士,向护士询问顾和同所在的地点,然后,终于在五分钟后她到达了病房。
罗赛一鼓作气地推开门,病房里静悄悄的,她看见顾和同的时候,不由得愣在了原地。刚刚的一切勇气都消失了,现在她不知如何是好。
顾和同坐在那儿,听见开门的声响,他便转过头来。他的头部似乎没怎么受伤,只是左脸上有一道很浅的划痕。两个人都沉默着,像两尊奇特的雕塑一样,对望了好一会儿,顾和同先开口道;“没想到你会来。”
气氛有点过于沉重了。罗赛心想,但她并不知道如何调节气氛。她走进去,把门关上,走到顾和同的床边上,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支黄色的花。
“你看我这副蠢样子。”顾和同苦笑着说。
罗赛摇摇头,她干脆坐到另一边的床头柜上,她说:“你是哪一天出了事的?”
“哪一天?我记不清了,应该是早上。”顾和同说,“好家伙,一辆大卡车冲了过来,那气势就跟变形金刚似的。
罗赛想不出来变形金刚一样的气势是怎样的,卡车就是卡车。
“我今天才听说。”罗赛说,“来得及,没带什么东西来。”
“不,你来我就很开心了,我以为至少到周末才会有同学来看我。”顾和同说。
“大概要躺多久?”罗赛说。
“不知道,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那大概是要三个月左右了。”
“你伤着哪儿了?”罗赛问道。
“啊呀,那可惨了。”顾和同说,“两条腿全断了,胸口被玻璃渣子戳了个洞,脊椎也差点断了,左手手臂也是,据说差点截肢了。”
听到这里,罗赛不禁觉得自己左手臂发酸。
“现在还疼?”罗赛问。
“这个么,好像有点隐隐约约的。”顾和同说,“不仔细去感觉,倒也察觉不出来,就是换药的时候有点麻烦。”
顾和同动了动身子,把左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来,罗赛看见层层叠叠的纱布,像一种诅咒一样附着在他的手臂上。顾和同则是饶有兴味地看这纱布,像看什么分外有趣的东西。
“说起来,你是一个人来的?”顾和同说,“这么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没关系么?”
“没事的。”罗赛说,“我跟妈妈说过了。”
顾和同抿了抿唇,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此时已经快到晚上七点了。
“晚饭吃过了吗?”顾和同说。
“路上随便吃了一点。”罗赛撒谎道,她不想添麻烦。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罗赛一回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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