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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才会更好一些呢?”他看着遥远的星星:“我要长到多大才能保护你呢?”
林斯:“你现在没有在保护我吗?”
“不是……”凌一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就是那种……你难过的时候,我可以在你身边,然后和你分担一些东西,或者可以让你好起来。”
他想了想,又认真抱怨道:“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该去哪里学,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因为我没有见过那些东西,记也记不起来,你又不让我知道那些不好的事情。”
“因为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好好长大,而我保护你,”林斯的声音带了一丝温润的柔和,“碧迪那时候说,在柏油马路上是栽种不出百合花来的,所以我有很多东西都没有教你,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的。”凌一道。
——他知道,无论做什么,林斯总是对自己好的。
但是,但是——
“但你就不是这样的。”他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林斯:“嗯?”
“你没有被人保护着长大,而且经历过很痛苦的事情,但是你还是那么好,一点都没有变坏。”
“嗯……”林斯应了一声:“你是想说我就是那朵柏油马路上的百合花吗?”
“不是。”凌一摇头。
比起林斯的过去,不论是他还没长大的时候,还是后来的病毒事故,柏油马路都太美好了,那哪里是柏油马路?明明是掺着血水的沼泽。
而且,林斯当然也不是什么雪白的百合花。
“你是玫瑰啦……”凌一道。
林斯:“……为什么?”
“我昨天刚读了一本童话书,”凌一认真道,“那里面的玫瑰很美,因为是用心脏的鲜血染红的。”
“血液在化学上是不能给花瓣染色的。”林斯凉凉道。
凌一哼了一声,抱住林斯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前,准备睡了。
他做梦了。
他很少做梦。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不一样。
凌一看了看四周,他站在一片废墟里,天很阴沉,最上面有一大团灰沉的云,空气也很污浊。
他觉得废墟深处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于是迈开步子,一开始是小跑,最后是奔跑,地上的建筑物残骸非常粗粝尖锐,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就那样不断、不断地跑着,最后,他心中那根弦猛地被拨动了一下,看见了远方地平线上站着的那一个人影。
很单薄,穿着白衣服,正在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在那一刻,凌一忽然感到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与孤独。
他忽然泪流满面。
我来晚了……对不起,我……
后半句卡在嘴边,却怎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像是走到了词汇量的边缘一样。
我……
林斯感到凌一抱着自己的手臂忽然收紧了一下,他借着恒星光看了看凌一的睡颜,确认只是在做梦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来安抚。
感到小家伙平静下来之后,他抬眼望向舷窗外的星空。
大片的星云堆积在正中,很美,也很沉默。
他有时会觉得,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仍然像十几年前一样,站在那片废墟里,抬头望着阴霾密布的天空。
唯一的不同之处,可能是怀里多了一个暖融融的小家伙可以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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