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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妇人僵着脖子,下颌微动,发不出声。
姜念幽幽说着:“可见这种事,姨娘不是第一回干了。那家里大大小小的入项出项,是不是都得查查?”
一提起查家里的总账,姜默道反应比崔红绣更大。
“家里的账本多,你今日就看好自己那本,其余为父自会查。”
这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叫姜念都要笑出声。
“好,那今日只查我的……”
“念姐儿!”
崔红绣忽然出声,引两人复又望向她。
“姨娘有何说法?”
“我想起来,有几件东西放在别处,我带你去看看?”
姜念凉凉睨着她,不出声。
崔红绣却已上前揽住她手臂,不容分说推着人走,“那些东西,你看了再做决定要不要问。”
男人面露不解,崔红绣便道:“老爷在此处稍候,我带姐儿看完就来。”
姜念也想看看她要怎么翻盘,于是半推半就着,跟她进到了无人的库房。
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日光透过一扇窗映进来,照得满室晦暗。
“我不跟你绕弯子,”崔红绣直说,“你那些东西我是换了,但我没卖,立刻就能拿出来还你。”
姜念冷笑,“就这样?”
偷了人东西被人抓包,还回去便不用受一点罚?
姜念是没听过这种道理的。
崔红绣深吸一口气,看着比在外头时镇静许多,“姜念,你从小也没个人教你做事,这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也没听过吧。”
“那姨娘可知道,那一线是留给有用的人。”
她和崔红绣斗了这么多年,谁也没把谁弄倒;可若是有机会,谁会不想对方永远站不起来呢?
对面妇人苦笑摇头,“你啊,还是太年轻。”
随即话锋一转:“忘了吗?你两年,两百多个夜里都在往外跑,这事儿我可没说出去过。”
从一开始,她就发现了自己往外跑。
不闻不问的,就是为着有朝一日,再用这件事拿捏她。
姜念笑了一声。
崔红绣便跟着她笑,“你看,就算是我和你,也得留下这一线。你不要指望老爷如今帮你,他就会帮你到底。”
女人嗓音细软动听,“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是没法说不用我就不用的。今日这桩事你我各退一步,我找个库房管事的顶上,你偷跑出去的事我当不知道,行不行?”
“你倒是无耻,”姜念说,“我这回揭过去,往后便不能发作了。可你拿着我的把柄,想我听话的时候就能拎出来。”
两人此刻都冷静到了极致,不慌不忙,一件一件把筹码摆上桌。
“我告诉你崔红绣,我不怕你说。名声这东西于你要紧,于姜妙茹、姜默道都要紧,可我不在意。你要说,尽管去说。”
言罢,她转身要出门去。
“等等——”崔氏在她身后开口,“那你连你娘的死因,都不想知道吗?”
姜念站定,侧过来的面庞尚显稚嫩,眉宇间却流露出与年纪不符的阴沉。
“你,不就是凶手吗?”
见终于能引起她的注意,崔红绣松一口气,“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是我。那我要是告诉你,其实当年我也没那么大能耐,你信吗。”
姜念终于还是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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