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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亨跪坐在一边,低着头,额头冷汗直冒。
“你说说这件事!”李隆基盯着自己的儿子,语气有些冷。
李亨立刻说道:“启奏圣人,这件事是建宁的错,请召回他,严惩不贷!”
见李亨认错如此之快,李隆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骂了。
只能对在场的众人说道:“都说说!”
“陛下!”京兆尹萧炅立刻跳了出来,“陛下,这件事现在不仅朝野上下震动,连河南、河北也群起讨伐,若是不能严肃处理,恐怕不能服天下人心!”
“陛下!”杨慎矜站出来说道,“臣也听说了这件事,臣听说是崔皓和崔晋,带着人前去江东,崔皓与建宁郡王论道,被建宁郡王说得哑口无言,气急攻心而亡,非建宁郡王要杀他!”
“一派胡言!”萧炅当场反驳道,“崔皓是河北大儒,建宁郡王一个纨绔子弟,如何能与他论道,更别说让崔皓哑口无言!”
“但事实如此!”杨慎矜神色严肃,“那崔晋,当场辱骂宗室皇族,被建宁郡王打了四十大板,这也合情合理!”
“杨慎矜,你这是要包庇建宁郡王!”
“我身为御史大夫,秉承公心!”
“杨大夫此言差矣,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建宁郡王把人逼死了,崔家意见很大,其他家族也纷纷表态,各郡县官员上来奏疏,若是不处理建宁郡王,恐怕不能服众。”大理寺少卿汪缘说道。
刑部侍郎李献说道:“尤其是清河,地处特殊,若是那里闹事,影响的可不仅仅是民生,眼下东北局面紧张,契丹人和奚族人三番两次挑衅我大唐边疆,河北如果人心不稳,会影响范阳和平卢,这个责任谁担当得起呢?”
众人不由得点头。
“陛下。”王鉷户部侍郎出列,“北库关系重大,清河崔氏这些年虽然不在朝,但于野,也帮助了朝廷颇多,若是这个时候寒人心,恐怕会让天下都寒心。”
提到这些关东旧贵,李隆基心中有无法控制的厌恶。
其实在李隆基一朝,关东旧贵家族入主宰相中枢的寥寥无几。
李隆基用宰相,非常在意出身,他不想从五姓七望里挑选。
但李隆基也不得不承认,朝廷其实离不开那些家族。
不然以当年太宗的强势,怎么可能会被他们瞧不起?
他们的底气就来源于,他们真正掌握了政令的执行。
地方官到地方后,先与地方世家门阀拉近关系,几乎是这一百多年,大唐随处可见的现象,也是为官的规矩。
如果在地方上与门阀世家交恶,地方官将政令不能下野。
那是不是说世家在这个时候可以架空皇权?
绝不可能了。
甚至世家被李林甫压得也喘不起过来。
李林甫属于李唐宗室出身,与山东旧贵没半毛钱关系。
现在对付世家的办法就是名正而言顺。
只要有确凿的证据,而且影响极大,就能处理,其他家族也不敢说什么。
眼下这件事,如果要把真相还原出来,崔家也未必能占理。
朝堂上若是有人捕捉到圣人想包庇建宁郡王的态度,必然也会有人站出来投机取巧地为建宁郡王说话。
可关键在于,现在山东旧贵和以李林甫为首朝堂势力,都想借此做掉李倓。
更重要的是,李隆基也觉得时间快到了。
他也想要收回李倓的权力了。
所以,李隆基就这个问题,开始逐渐表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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