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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而意料之外,整整齐齐都是她的书,她不由失笑:“这、有点受宠若惊了。”
“不是临时摆上来的,上面还有书记的批注,可惜没征得允许,不能和大家分享,”王幼临强调,镜头感特别好,又问,“不知道这么问会不会冒昧,您当时是因为什么而选择辞职的呢?”
“您太客气了。辞职……当时正好是职业倦怠期,又正好有些让我有兴趣的领域向我开放,就任性了一把。”
“祝贺您在新领域的成就。只是对于我这样的读者来说,看不到您的新书,实在是很遗憾。”
“您太给面子了。我没有放弃学术,最近正好在做一些比较出格的东西,很快就要面世了——哦,”她反应过来,“我不能在这儿打广告吧?”
王幼临轻笑:“您要是愿意把书稿先给我看看,我就帮您向书记求求情。”
“还是不要了,出版社没印那么多本,别整得我自己都买不到了。”
……
丰盛的午饭自然要大拍特拍,虽然书记是不来食堂的,和题目扣得不够紧。而吃完饭王幼临领着她回去,沉平莛已经在位置上处理文件了。
她得到王幼临的示意,把机位架好,轻手轻脚地拉开木椅子,坐到了镜头角落里。沉平莛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文件交给王幼临,几不可闻地嘱咐了一句什么,王幼临听完点头离开。
中式午饭碳水太足,宁昭同瞅着手里的内刊,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不多时旁边传来一声轻响,沉平莛抬头,就见她把脸埋在手臂里,已经香甜地睡过去了。
他失笑,起身先把摄影机关了,轻轻把她推醒,低声道:“后面去睡会儿。”
柜子后面有床,有时候他加班晚了就歇在那里。
她迷迷糊糊地嘟囔:“录制按钮关了吗?”
“关了,”他干脆直接把她抱起来,脚步很稳地绕过柜子,替她脱掉鞋,取了头发上的皮筋,“等上班了再叫你。”
“好……”枕头被褥全是他的味道,她吸了一口,把脸埋进去,安心地沉入午后的静谧里。
下午是沉平莛就任以后第一场常委会,本来是该有点仪式感的,但眼下棘手紧急的问题太多。一众老头子甚至都没怎么给他面子,说着说着火气上来了,还说了几句出格的,议程几度推进不下去。
沉平莛倒没觉得有什么所谓,老神在在地听着,不发脾气也不发表意见。最后弄得几人有点讪讪的,住了嘴,问沉平莛有什么意见。
沉平莛不看人,从政治秘书手里要了速记稿,一目十行:“湖南的透水事故,专案组进度太慢,要催催他们,舆情继续发酵要出问题。这种时候不要顾及影响,板子下去才知道缩着尾巴……”
如果沉平莛作风够强硬,这几个问题都不需要更多讨论,按惯例推进工作就可以。奈何一步内外的名分差别,消解不了他身上至今留存的派系问题,不是沉平莛是谁的人,而是沉平莛不是任何人的人。
他的自由是身上缠结了无数凝视的原因,他想大刀阔斧地斩切殆尽,都找不到一把合用的刀。
刀。改革。年轻人。
沉平莛把自己的意见说完,便散会离席推门而出,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人人说伤筋动骨,投鼠忌器。
可是从根部蛀空的危如累卵,才是无法挽回的大厦将倾。
想到这里,他略略加快步速,回了新办公室。王幼临就在门口等着,于是他明白她没醒,做了个手势,轻手轻脚推门而入,将文件放下,坐到了她的床边。
四点半,冷清空荡的办公室,沉沉安眠的爱人。
几乎离奇的景象,引着他的思绪少有地发散了很远。
五点,她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音,他从沉思中惊醒,小声道:“醒了。”
她很快就理清了状况,把脸放在他大腿上,也不惊慌:“要下班了吗?”
“那要看今晚家里有没有人,”他眼底含笑,抚着她的长发,“睡得好沉。”
“因为闻到你的味道了。”
“像小动物一样。”
“我就是小动物啊,”她笑,眷恋地蹭了蹭他的手,“绕着你飞的金丝雀。不过你现在也不缺绕着你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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