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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房间的温度下降了好几个度。哪怕已经入夏,但郁慈还是察觉到了冷,他知道男人生气了,却仍旧固执道:
“你生气了也是一样的结果。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一只冷白的手蓦然掐住少年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贺月寻的脸从黑暗中显现,眸中凝着雪,语气平淡道:
“阿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哪怕男人的脸色依旧冷静,但郁慈还是从下巴传来的力道感受到男人此刻的怒火。平静之下是抑制不住将人吞噬的巨浪。
两人之间隔得很近,郁慈能清楚地看清男人的每一寸眉眼,一如初见时的清雅如画,泪珠将睫羽沾湿,漆黑而纤长。
如同破碎的蝶翼。
“啪嗒!”
有东西摔在地上碎开。贺月寻没有偏头,他清楚是红翡玉镯,甚至在少年掷出去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拦。
在清脆的碎裂声落地的那一刻,郁慈睫羽一颤,泪珠同时落下染得眼尾嫣红,他抬头看着男人,嗓音很低却很坚定:
“贺月寻,我真的不要你了。”
男人掐着他下巴的手依旧没有动作。但郁慈的确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瞬间与自己相同的情绪。漫长的寂静后,贺月寻嗓音很冷道:
“一样的玉镯,沈清越能找到,我只会找到更多。”
碎掉的玉镯不能复原,很多其他东西也是一样。郁慈下巴从男人冰冷的指间移开,这是他第一次对男人露出抗拒的姿态。
“贺月寻你也会自欺欺人吗?我不要你了,哪怕沈清越和贺衡都死了,我也不会和你一起离开。毕竟我滥情、花心、不负责,脾气也坏。”
郁慈没什么情绪地念出这几个词,泪珠却一滴滴落下,将下巴浸湿,鼻尖也很红。
“既然能看着他们去死,自然也不会和你待在一起。”
他细细哽咽了一下,“我一直都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
卧室内一片漆黑,连月光都不太照得进来,气氛缄默得令人喘不上气,至少郁慈是真的哭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阿慈,你在为了他们威胁我。”贺月寻平静地揭穿他。
但吸了下鼻尖,郁慈抬起湿红的眼睛,下巴细细,小声道:“不是威胁,是谈判。”
咬着唇瓣组织了一下措辞,郁慈试图让自己的言论更有说服力些,道:
“你告诉我那批麻醉剂的下落在哪里,无论事情结局到底怎么样,我都和你一起离开江津。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他希冀地盯着男人,咬着嫣红的唇瓣,强忍着泪意不让视线模糊。但等到的答案却让他心脏停滞了一瞬间。
“阿慈,谈判要对双方都公正才能进行下去。这场谈判从头到尾都只对阿慈有利,我为什么要同意呢?”
“毕竟无论我告不告知那批麻醉剂的下落,那两个男人会不会死,我都可以带走阿慈不是吗?”
没有任何破绽的理由,也找不到任何反驳。郁慈怔怔地坐在床上,在与贺月寻的博弈中,他从来没有赢过任何一次。
就在他绝望地掉眼泪时,却蓦然听见贺月寻道:“不过阿慈,被爱的人总是有额外的权利,我给你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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