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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兄,你可知道何为绝剑,何又为绝剑大会?我且听不少人提过,倒是不明所意。”
“噫,你操心那个做甚,大侠梦不过瘾,还要做那大侠大侠大侠中的大侠梦?绝剑不绝剑的,与你有个啥干系。”
“问问,纯是好奇,莫非你也不知?”
“噫,扯,有我不知道的!”
“说说。”
“啧,简而言之,绝剑便是武林中武艺最高之人。”
“多余此说,我岂不知绝剑乃技最高位者。”
“没说完呢,打什么岔子。历代绝剑均由绝剑大会比出挑出,此大会则是由现任绝剑于自宗门处设席摆宴,一年一度,广发英雄帖请武林各大家于此集会,一则商讨武林当前形势大事,二则砥较武艺选出下一届绝剑。”
“那这一届绝剑是何人?”
“当是那剑中翘楚,万剑宗宗主,花……不对,先前传出,花宗主先前不知落败于何人,估计保不住此届绝剑。素来惯例,绝剑若败,当由众豪杰重新推举绝剑,若击败绝剑者有意扛此大旗且才德武功服众,便可顺位下届绝剑,若不能服众,当重选之。不过自万剑宗冲顶以来,破刀帮便不再参与选荐,除了柳剑派掌门柳如是与渊合剑庄庄主王为止,便就花万剑一骑绝尘,常坐绝剑宝座,万人之上那是一呼百应,武林中人见到,谁不是避其锋芒礼让三分,何等风光。”
“开兄这说的,就跟亲眼见到似的。”
“噫,我还不曾说你无甚见识,你恰倒挤兑我来,绝剑都不明了还好意思闯江湖做那大侠梦。不过我跟你说,绝剑大会先前倒也不叫此名,曰‘武冠大会’,乃是众行家里手切磋武艺定榜排名之会,自破刀帮退出后,便就柳剑派万剑宗渊合剑庄三剑分庭,其他拳棒刀枪各式兵器均是不敌自然排不上位,久而久之,讨好求荣之徒便就改称‘武冠’为‘绝剑’,三剑如日中天,便也就叫之甚广直至改名。”
“真好,开兄,我便想说……嗯,怎说呢。”
“直说呗,同与我扭捏做啥。”
“我也想当那绝剑。”
“噫,你就白日做……这般,你若是能当上绝剑,我摆酒,请全村人喝酒,可好?”
“好。”
……………………
烈阳高挂,汪毓攀上一棵广玉兰休憩,摩挲着腰间开瑞给自己缝制的皮革剑袋,不觉想起当日所问之绝剑大会,一时对老友颇有几分思念。潜出江面东奔西藏已有半旬时日,期间尽量昼伏夜出,白日便是寻一小山洞处,亦或大树之上亦或石荫庇下,调养生息待得夜色渐深,再提速蹑足紧忙赶路,又仅拣小道远远避开人烟处,偶尔需入村城询路探听实报,便就找一小溪洗净身体除去异味,换上囊中干净衣服,面部再做小饰,谁能辨认得出?因是从未发生事端。尚说得汪毓自小山中长大,拾野果猎野味充饥果腹轻车熟路不在话下,食物也是不成问题。谨小慎慎,便是莫归客栈方圆百里,也都是远远绕开。野路未辟本就难行,道且远甚夜间又无光亮引导,这一路自是苦不堪言,好在他已经历许多,坚韧心性远胜先前,便也就当其为劳己筋骨、苦己心智之磨砺。只是这行程,实是慢得紧,半旬已过,莫说奔赴万剑宗,便是莫归客栈辐射之地处山野,都未能走出,长途漫漫前路坎坷,何时捱得天明。
指尖传来皮革温枯干滑触感,口中嚼着肉干,虽说此时热气似蒸笼,但汪毓躺靠在树干上避开暑气,嗅着枝叶间广玉兰清雅宜人的芳香,却是说不出的舒适,很快眼睑沉重昏昏睡意袭来,扭头一歪在氤氲兰花香中径自睡去。
“快点快点,磨磨唧唧的,去晚了陈堂主又得发火。追了这些时日,抓到的这蔫茄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柳剑派的人,怎的武艺那般普通。”
“你懂个球,那是老子钢刀使得漂亮,你可知道,老子那一招偷天换日绕到身后,再一个力劈华中,嘿,别说是他柳剑派的弟子,就是柳如是来了,老子照劈不误,不见得就能比这茄子好到哪去!”
“也不怕风大吹掉了你的舌头,还柳如是来了你照劈不误,我且看你就在柳叶六剑任意一剑面前,你可敢放个屁?”
“我不在他面前放屁,我在你面前放屁可好,来,老子把裤子脱了,你来闻闻屁味。”
“你脱,你倒是敢脱,我一刀砍断你那根芦苇杆。”
“那你可砍不动,当心你的薄皮刀碰得我的金刚杵,卷了刃来,哈哈哈哈。”
喧嚷声自不远处传来,愈近时,声响动静也愈大,汪毓被吵醒,混混沌沌囫囵当时不曾觉醒,未及听个大概,但“柳剑派”“柳如是”六字窜入耳郭,当即如闪电一般击中大脑,顿时一个激灵将其从瞌睡中惊起,躬身凝神,猫一般紧盯着树下徐徐走来的身影。
树高叶密,又是自上而下,行来众人自是无法看见躲于高处的汪毓,且不说谁会得想荒郊野岭的,树上还竟猫着一个。待声音晰如附耳,汪毓也看清所来三人——两席黑袍一袭青衫,青衫若沉尸一般被黑袍人扛于右肩,后脑朝上生死未知。衣色衫纹辨来似乎是柳剑派的,可且莫说汪毓一共才认识几家门派,便于柳剑派此派一共也就见过几位,除柳子瑾之外还都不甚熟悉,所然仅看瘦削背影是辨认不出到底为何派,又是否是柳剑派何人。
好巧不巧,偏此二人走到这棵广玉兰下,也是将青衫男子自肩头卸下,扛抵之人一屁股坐在树荫处。
“奶奶的,老子不管了,这蔫茄子看着没有几两肉,背起来沉不说,还全是骨头硌得老子肩膀都要散架,要么你背,要么咱就歇会,我可不管他陈莫新发不发火,这大太阳烤得老子浑身冒烟!”
“那歇会吧,我肩膀还有伤,疼痛得紧,可如何背得。”另一袭黑袍也坐了下来。
“哈哈哈,你说你是不是光顾着练暗器,怎的连刀都不会用了,就这货,不是我吹,老子一个能打他八……四五个,你还被他刺了一剑,丢你先人的脸。”先前坐下黑袍说罢,抬起一脚踢翻身边青衫男子,翻了个滚,仰面朝上,时正脸也露出。
柳珋!
汪毓看到正脸,心顿时拧作一团。这等稚气熟悉的面庞,可不就是柳剑派的那个小师弟柳珋么,当即敛气正要起势,手也捏去剑柄之上。
“行了,你就数落吧,不跟你争口舌,要不是我暗镖射中他小腿使其站立不得,你能得手?可惜毒镖用完了只能使铁镖,不然叫他中了我的毒,也不能刺中我肩膀了。”
“不嫌丢人,你那毒,就没个管用的时候,毒性大了直接给人毒死了,毒性小的人家跟被蜜蜂叮的没感觉,李堂主可说了活捉这个蔫茄子有大赏,你看我给不给你用那破毒镖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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