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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典雅的书房里,陈半鲤坐在桌前,从桌上如山的卷宗上拿起最上层的一份。旁边楚心低声道:“您要的京都近五年与魔族有关案件的卷宗都在这里了。”
他很是不解,自己这新主子怎么出去跟林秋池骂了一通后就跑回来搞侦察了?难道真的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陈半鲤没有解释,打开了手里的卷宗后说道:“我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楚心从怀里取出一封薄薄的信,轻轻放到桌子上。“都在这里面了。”
可能是出于这少年能抵抗他赖以成名的海妖之歌的好奇,楚心终于忍不住道:“您为什么要让我调查上官家这五年的境况?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密辛,像七大家这种规模的世家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中,很难瞒住什么的。”
陈半鲤想了想道:“以七大家为代表的京都势力筑起了一道围城,把所有人都关在了外面。城外的人想进去,但城里的人不想出来,也不想让别人进去。我是一个外来人,只能用一些非常规手段了。”
楚心挑了挑眉。“围城?”
“是的,这就是我用了一个月看明白的事情。在我看来,”陈半鲤转过头来看向他。“这座围城,才是真正的京城,那座代表着人族最中心权力与力量的城池。”
“您这一个月,都是为了看清这件事吗?”
“大部分是这个原因。”陈半鲤想了想道。“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但我现在也只能这样走了。”
走什么?
楚心有些没明白这少年带着些玄虚的话语。
那座静美的院落里,陈半鲤跟着那个鬓间生霜的青年学了很多很多,但学的最多的还是棋。
围棋有很多下法,但对于陈半鲤而言,他的这盘棋只有一年时间可下了。什么残局定式都没有意义,他只能像一个过河的卒一样带着一腔孤勇走在京都这张棋盘上,哪怕下一秒就会粉身碎骨。
年前的陈半鲤困于被欺骗被利用的痛苦和自我怀疑中,无暇思考越来越近的死亡的身影。而当他终于从脑海中那些画面中走出来时,悚然发现自己已经只有不到一年时间了。
楚流渊前些天告诉了他他真正的生日。以往白数以他是被捡到的孩子为由,把自己捡到他的那天定为他的生日。但事实上,他真正的生日是在一个大雪飘飞的冬日里。
腊月十四。
今天是正月二十四,也就是说,距离他的生命尽头只有不到十一个月了。
他收回脑海中那些思考,开始认真看着手中的卷宗。楚心见状悄然退到了一旁。
第一份卷宗,是元和七十六年,也就是五年前的今天,发生在玄武门前的一场刺杀。大楚朝中一名官员被当街刺杀于门前,行凶者疑为隐族。
第二份,元和七十六年二月初二,渭河上,一对年轻情人化作亡命鸳鸯,死在了画船上。还是隐族。
。。。。。。
一直到窗外的天吐出了鱼肚白,陈半鲤才放下手中的卷宗,揉了揉眼。修真者境界越高,对睡眠的需求就越小。陈半鲤境界尚微,但三天不睡还是可以的。然而一晚上的高强度神识活动还是让他感到了疲惫,于是他走出了房间,向早早候在门外的侍女要了份早饭。
蘸着豆浆吃了两根油条,对着晨光闭了一会眼,他感觉疲惫有所减退,于是从已经降低不少的卷宗上再取了一份,把昨晚看的随意推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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