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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枝下马车后,也看到了她兄长。
他站在烈日之下,一身月白锦衣,便好似一捧新雪伫立,而旁边一身红衣劲装的少年苏枝也认了出来,是裴景曜。
见此,苏枝近来心中的闷气一扫而空,她欢欣而雀跃,忍不住朝她兄长招手:“哥哥!”
少女声音娇脆,又容貌极盛,艳若桃李,她一喊,便将注意都引了去,苏霁与裴景曜自然也看到了她。
看到妹妹,苏霁方才眼里的暗色倏然消弭。
他拢起宽袖,亦是朝她挥手,温润如玉的眼眸里浮起笑意,目光恬淡而柔雅。
裴景曜也看了过去。
春日之下,女子乌发雪肤,在日色下泛着层淡淡的光,她粲然一笑,便明媚胜过春色。
裴景曜看到她先是一怔,后又攥紧手,把头扭了过去。
少年红衣热烈,连带着脖子都是红的。
苏枝心中欢喜,挥着手就要往她兄长那边走,只是腰间一烫,修长的手横在她腰际,稍稍用力,便将她扯了回去。
苏枝一看,那手骨节匀称,薄而修长,看去颇为赏心悦目,只是此刻手背青筋纵起,让人生出几分惧意。
是谢蕴。
“宴席开始,该入座了。”他说的不容置喙,又反手扣住少女细腕,声音冷得像淬了寒冰,“不是和你说了,不想死就别离开我。”
“我只是想跟我兄长打招呼。”苏枝觉得他简直是不可理喻,方才的弦月眸子登时睁圆,她眉黛浅浅,红唇轻抿,一张小脸因为不快而皱起。
但男人熟视无睹。
手腕微痛,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苏枝知挣脱不得,再看四周三三两两朝北苑亭台走去的大臣官员,便朝她兄长做了个后面找他的手势。
等下在这和谢蕴吵起来就不好了。
兄长会担心。
且……少女垂着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间,似蝴蝶振翅,下面掩盖着浓重的阴影。
四周的人怕是只会看她笑话,说她是一个爱而不得的疯子吧。
还会说她当初行逼婚之举,如今是自食恶果。
看,那位谢大人成婚两年,还是不爱他的夫人呢,他夫人真是可怜。
谢大人怕是不久后便会与她和离。
……
这些话,她早就听了无数次,每次她和谢蕴一起出现在宴席,便必定会有人说这些话。
苏枝闭眼都能猜出。
而谢蕴每次皆是听着,任旁人对她说之讽之。
并不言语。
——
午宴在别苑亭台里举行,歌舞美酒,曲水流觞,皇帝和皇子不久后也会到,大臣先入座等候。
谢蕴和苏枝落座后,频频有目光往朝两人这处而来。
实在是……这两人都太过惹眼了。
若论相貌,这两人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是如苏枝所料,她的确又听到了那些话。
说什么,她虽然愚蠢,但实在美丽,是个漂亮草包。
说什么,只是听说这位谢大人对这空有美貌的妻子不大瞧得上,人前人后皆待其冷漠至极,甚是嫌恶,甚至已在准备和离之事,怕是不久后便会与其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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