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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五鬼搬运上（第1页）

虽然几经波折，但甜水巷终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望着巷口空空荡荡的人影，曹天兵神色匆匆地将马车绑在了铺子门口，而后又匆匆跑进了后堂的小院里。心想着方才必定发生了什么天雷勾地火，地动天摇的了不得大事儿。后院怕是早已经天翻地覆。然而，当他前脚踏进后院，望着眼前的一切……却露出了极为诧异的表情。小院内的杨柳树依旧在随风摇摆，发出沙沙的作响。青翠的小竹椅不停地前后晃动，吱吱呀呀的声音，不绝于耳。白袍少年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小曲儿，闭着眼躺在树荫下。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曹天兵擦了擦额间的热汗，有些不可置信道。听见熟悉的声音，江少川不慌不忙地睁开了眼。只是瞟了一眼来人，而后却又闭目假寐了起来。“你说的是刚才来的那些混混？”他极为淡定地问道。“那些不入流的家伙都干了些什么？”曹天兵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焦急。“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跑到后堂来，喊了我一声公子，挨个跪下给我磕了几个头，那个为首的混混头子还留下了千……”停顿了片刻，江少川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急忙改口道：“千言万语，求我一定要放他们一马，大概就这样了。”曹天兵：“……”这些家伙明显是混迹在城南的地头蛇，平白无故给你个傻子拜码头？怎么越说越邪乎！可联想起方才那些家伙在巷口对自己恭敬到极点的态度，曹天兵却又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位白袍少年所言非虚。他撇了撇嘴，有些狐疑道：“你这家伙……”“怕不是又冒充了哪门子神棍贵人，诓骗了那帮混混？”“胡说八道！”“我可什么都没干！”“是他们自己愿意下跪的，还有……”“打今儿起，要叫少爷！”江少川一脸认真地问道：“那些锅碗瓢盆，布头褥子都买回来了吧？”买？哪来得及买这些破玩意？听见那布行伙计说的话，老子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生怕你小子出什么事儿，你可倒好……真把自己当大爷了！“呸！”曹天兵恶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几口口水：“买个屁！”“告诉你，这铺子有大问题！”“先前那帮混混你知道他们谁来头吗？”“什么来头？”江少川皱了皱眉头，有些急不可耐道。“哼！”“估计是清水司衙门花钱雇来赶人的。”“原先我就奇怪这片地儿偏倒是偏了点儿，租金怎么也不至于便宜到这种地步。”“这敢情……原来是没人敢租。”“现在倒好，整个甜水巷就咱们的铺子最扎眼，还不如早日关门大吉得好。”曹天兵摊了摊手，脸色有些难看。三言两语之下，江少川终于这才对整个事情的原委，有了初步的了解。难怪那个铺子的主人乔四爷声称不收租，想租多久便租多久……难怪运气这么好捡了个大便宜。难怪自己前脚落地，后脚就有人带着匕首，干上了门来。“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拆不了，反正那帮混混现在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先去买些丧服回来，最好在去菜市匀两斤没切的猪舌头，晚上有得忙活。”想到之前那些青衣汉子似乎误会了什么，江少川有些无谓地耸了耸肩。只要短时间内不露馅，起码……怎么地也能保证自己苟到三个月之后吧。少年的心中如是道。虽然不知道曹天兵的真正想法，但他似乎越来越屈服于仆从这个角色了。丧服，猪舌头？这是要干什么？听着眼前少年的发话，纵然他的心里不停地犯起了嘀咕，竟也不吱声作妖几句，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去驾着马车又匆匆离去。时至中午，江少川的肚子不出意外地开始‘咕咕’作响，似乎有些饿了。想起早晨巷口前的那一间面片汤铺子，他不由地舔了舔舌头。从躺着的竹椅上起身，少年揣着手里的桃花扇便朝着巷口行去。尽管天上的日头已经有些毒辣，但面片汤铺子支棱起来的档口却是位于巷口的阴凉地。“老板，来一碗面皮。”“不要香菜，多放点儿葱，记得加个蛋。”江少川极为随意地坐在了小桌前的板凳上，大声叫道。很快，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汤便被铺子的老板端了上来。望着碗里金灿灿的煎蛋，望着碗里青翠得滴水的葱花，少年下意识地吞咽了几下口水。明明是炎炎夏日，却是乘着院墙下的阴凉，吹着巷口的微风，再来上一碗辣得睁不开的面片汤……这样的生活，实在是神仙难救，滋味得紧。“一共两个铜板。”饮尽了最后碗里的最后一滴汤汁，耳边也极为是时候地出现了铺子老板收账的声音。江少川的脸色微微一怔。自己哪有什么钱？刚刚揣进兜里的一千两拿来付账，似乎店家也找补不开。“稍等片刻。”他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伸手入怀，作出取钱的姿态。脸上的表情时而皱眉，时而恍然，时而焦急，时而平静……可能就跟饭店里，一群狐朋狗友酒过三巡之后，争相付账的名场面如出一辙。要么是不小心醉倒了，要么是喝太多上厕所去了，要么是手机停机，二维码扫不出来了，总之……没一个清醒的。望着眼前少年的捉襟见肘，开铺子的老翁有些欲哭无泪了。暗叹着自己这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今天竟然点背到了这种程度！那些腰佩寒刀的武侯铺卫士白吃白喝自己惹不起，现在连一个少年模样的书生，也……拿不出二文铜板？巷口的场面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一老一小，二人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吱声。半晌。“呵呵。”江少川讪笑了两声：“老板，打个商量……”“今日的汤钱，先记账，您看怎么样？”怎么样肯定是不怎么样的。但是问题来了，铺子的老板也不能把江少川这种无耻的家伙怎么样。在老翁目光炯炯的注视之下，少年硬着头皮拱了拱手，极为腼腆地笑道：“放心吧！”“老板，我的铺子就在巷子里，咱们以后还是邻里街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言罢，便挑了挑眉头，像是脚板底踩了烧红的火炭似的，转个身，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