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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谧用帕子擦掉手腕上的糖渍,抬头仔细打量这座陌生的府邸。果然是一个人都看不到,诺大的庭院里,幽静又雅致,后头群山葱郁,山间吹下来的凉风沁人心脾。
小童揪着纤素的袖子摇了摇,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却望着阿谧。
“怎么了?”
阿谧挑了下眉,蹲下身子来,学着刚才纤素的样子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问道:“还想要糖吃?”
小孩子就是天底下最诚实的,阿谧一问,他就急切地点头。
“都给他吧。”阿谧抿着唇笑,“吃了糖,你就去别处玩吧,我们就在院里坐着等会儿。”
不知沈简何时才会回来,事发突然,她都没有跟沈简提前打声招呼。
要是实在等不到的话,她就带着纤素去街上逛一逛,总不能白出来一趟。
“殿下虽然不在,但是我可以带着公主姐姐先四处看看呀。”
小孩子最是好哄,给几块糖就可以姐姐长姐姐短,他牵着阿谧的袖子撒娇说道:“我家殿下的府邸可是陛下亲赐的,里头到处都是宝贝,若你不是我家殿下时常提起的公主姐姐,我才不会带你去看呢。”
阿谧不是那种趁主人不在,就在人家宅子里四处乱逛的人。
但耐不住小孩子的满腔热情,他说急了两只眼睛就红得像兔子一样,小模样可怜得很,阿谧只好陪着他在宅子里走走转转。
他说:
这一处是殿下起居的院子。
那一处是殿下常常午后小憩的凉亭。
这里是殿下的书房,殿下每天都在里头练字。
那里是殿下的画室,殿下绘画的手艺出神入化,画什么都栩栩如生。
这看门小童约莫才九、十岁大,把沈简府邸里的格局摸得一清二楚。
说到沈简作画的手艺极好,阿谧一时来了些许兴趣,远远望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画室,回头忍不住和纤素小声嘀咕道:“我竟不知,阿简闲暇时爱作画。”
“您进宫的时日还短,不知道也正常。”
自打沈简在别院那一晚送阿谧回宫之后,纤素对沈简的态度便稍稍改观了些,也不再因为陈贵妃而迁怒到沈简头上。
“三皇子十七岁那年,为陛下作了一幅画,乃是先皇后……”
纤素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阿谧摇头笑,“你继续说。”
纤素的神情放松了下来,继续道:“三皇子画的人,是已故的先皇后。不知为何,先皇后荣宠十数年,在宫里却连一幅画像都找不到……陛下整日里对着先皇后的旧物睹物思人,后来是三皇子画了一张献给陛下,嗯,就是长政殿里挂着的那一副。”
阿谧想起来,长政殿里确实是有一幅她母后的画像。
“先皇后去世时,三皇子才十岁而已,七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竟然还能将先皇后的音容笑貌画得跃然纸上。”
这哪是常人做得到的。
阿谧自认,上次连夜临摹了一幅祝寿图,她现在脑海里丁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那他还挺厉害的。”阿谧由衷地夸赞。
几人闲庭漫步般,走到了走廊尽头。
阿谧注意到画室的雕花门扇虚掩着,暖融融的阳光从廊间藤蔓的缝隙中照进来,轻轻瞥了一眼,依稀能看见屋内的画卷挂了满满一墙。
画上似乎是人像,各式模样,模糊地能辨认出是年轻女子的画像。
阿谧不适地别开眼去,心底隐约升起一股不齿的情绪。
私自观赏他人的宅院已是极为失礼,如今又偷偷瞧了沈简的画室,说不定那墙上的画像们还是沈简心仪的女子……
不对,她怎么能继续想呢。
沈简若是知道了会怎么看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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