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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到了湖边,翻身下马,将马交给燕承带去远处吃草,自己快步走到湖边,单膝跪下,就着湖里的水泼了一阵脸面,叫自己清醒了些,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一手在眉上搭了一个棚,眺望一望无际的湖面。
真像是一片海,宽广无垠。
身后有轻浅的脚步声靠近,谢昭立即警觉回头。
是郁善,也同她一样的姿势单膝跪在湖边,将手中的水袋摁到水里头,“你这样的姿势,倒想一个蛮夷人。”
谢昭挑眉,“像一个蛮夷人?”
郁善也不看她,灌满了水,在湖边坐下,“蛮夷人像草原上的独狼,独来独往惯了,不管是吃食还是喝水,时时刻刻都充满着防备,这样的姿势最适合能立即防备身后的袭击。你们这些从现国来的人是不会这样的,你们从来不顾背后,在湖边喝水的时候恨不得跪到湖里去,趴在水面上喝水。”
谢昭手搭膝盖,侧身望他,莫名其妙,“喝水姿势还分现国人或是蛮夷人么?”
郁善将水袋的塞子塞好,突然用水袋做武器,大力往谢昭头上一敲。
谢昭立即防备,十分快地以手臂将他手臂一挡,另一手立即打蛇随棍上,往他心口一拳直打过去。
二人对上几招,谢昭竟然不知道这平日里看似文弱又吊儿郎当的军医竟有几下功夫,招招都用蛮力硬是杠上了她,完全不落下风。
二人就这么一坐一屈膝,相互打来打去,若不是郁善没几招就没了力气,若不是谢昭体力不支,又若不是燕承放好了马,急匆匆赶回来了,都不愿意输的二人都不愿意停手,怕还要继续打下去,打到没力气也要打下去。
这一停,算是一个平手。
郁善面上有些懊悔和鄙夷,走到了另一旁去蹲下,看着湖面发怔。
谢昭也有些忿忿的,心想道:若不是老娘此刻刚醒,何至于跟这瘦弱大夫打成平手?
燕承问她,“怎的突然打起来了?”
谢昭瞥了一眼郁善,“总觉得他怪怪的,实在不像是我认得的军医郁善。”
燕承道:“人都是会变的,听闻这两年他在外走动,找一个什么……什么山鬼?怕是遇到过什么大变故,导致性情大变了也说不定。”
谢昭道:“山鬼阿魓。但怎么性情大变,原先贪生怕死爱财如命的人,真的会变成他这个样子么?你看他,就差在脸上写上‘我不怕死’四个大字了。”
燕承笑出声,也转头去看郁善的侧脸,“没有人不怕死,只有人装作不怕死。”
但说到山鬼阿魓,谢昭倒想到了一个法子,叫了一声郁善,问他知不知道烛九要经的是什么大劫,要在什么时辰经历。
郁善指一指天上,“端看天意。”
谢昭没从他这装神弄鬼的话里头得到有效的答案,同他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不用跑远去找榕树伯,叫他来便成,但你若说不清楚,若是烛九没了榕树伯帮忙,历劫不成死了怎么办?”
郁善站起来拍一拍身后的泥土,慢腾腾走到谢昭这一侧来,同燕承和谢昭蹲在了一块儿,不太相信,“你有法子能叫榕树妖怪来?那你方才怎的不用?非得跑这么远了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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